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怎么知道的?”许湄没能看到他,但潜意识里觉得,他既然听说了,那么人应该就在附近。 他问:“结果如何?” 她说:“两败俱伤。不过是对方先挑起事端的,我只是正当防卫。况且我没有大大出手,我吓唬吓唬她而已。” 他低头笑着,脚尖不停地踩地,眼看她离他越来越近,他笑说:“阿湄,我在你的左侧。” 她闻言挪开手机,朝左侧望去,他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微风吹落法桐絮,那些讨厌的絮惹得人只想打喷嚏,她屈指蹭了蹭鼻子,而后朝他走去。 许湄走近后,这才看到郝嘉明在笑,她猜他是在笑她。 “真遗憾,我没有眼福看到你打架?”郝嘉明说。虽然他的话听起来让她觉得不爽,但他语气让她听起来想笑。 许湄再三强调:“没有打起来,我真的只是吓唬她。” “行......我知道了。” “真无聊,我要去坐车,不与你说话了。” “别走啊!”郝嘉明起身追上她,“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吃。减肥。” “我觉得你胖瘦适中。” “你这就不明白了吧!减肥是女人的时尚,现在若不说减肥,好像不懂时尚似的。”她说着想,反正郝嘉明也不会懂,将这些话说给他听做什么。 他没有追上来,在她身后上下打量着她。 她略感疑惑,回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说:“你挺懂时尚的啊!” 她脸顿时红,扭头就走。 没过几秒钟,郝嘉明又追上来,许湄不想理他,公交车站点又远,拦车的话又会太贵,她睨他一眼:“你当真无事可做?” 郝嘉明笑道:“你希望我有事情做?” “郝嘉明......”许湄无奈道:“你到底找我有何事?” “我想请你喝茶。” “那家的茉莉茶真的不好喝,你也知道,我嘴刁。” 正说话,许湄看到罗荷朝自己这边走来,她在办公室也是仗着小机灵,才让罗荷受到教训。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论是体力或是口才,都不是罗荷的对手。 许湄稍露怯色,但转念又想,她怕什么呢?罗荷又不能将她怎样。 罗荷走到许湄面前,不满地轻哼一声,骂道:“勾引男人的手段倒是挺多,不要脸的浪蹄子。” 说起不要脸,许湄自认不如人,她这些年最要面子,才会过成这个样子。她方才觉得罗荷的名字熟悉,这会她看清楚罗荷的长相,她若是再想不起来,那么她大概就是个傻子了。 郝嘉明比许湄激动,拦住罗荷的去路,“请你向阿湄道歉?” 罗荷说:“我凭什么向她道歉?她什么东西。” 许湄扯了扯郝嘉明的衣摆,“你走开,我来同她说。” 郝嘉明似乎是不放心她,迟迟没有挪步,她说:“你在这里,量罗荷也不敢胡来。” 郝嘉明说:“这样最好。” 许湄说:“我知道你是为你罗篱打抱不平,但是这条路是罗篱自己选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从常礼那里抢到阿政,若是罗篱真的爱阿政,她也应该能抢得过来。对了,你告诉罗篱,祝她好好过。” “你害苦了罗篱,你知道吗?”罗荷说,“你知道她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吗?” 许湄摇头:“抱歉,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罗荷说:“你真是狠心。” “也许你说对。”许湄说。 郝嘉明送许湄回家。一路上,许湄再也没开口说话,郝嘉明怕她有什么想不开,一直送她到楼下。他目送她上楼,又怕她想不开,想亲眼看她回家,于是跟着她进电梯。 许湄察觉后说:“我到了。你回去吧!” 他说:“你不请我上去喝茶吗?你上次说那家茉莉茶不好喝,你有好的茉莉茶能泡给我喝吗?” “天太晚了,不方便。” “我真的只是想亲眼看你回家,我才放心走。” “我进家门会发消息给你。” “那行吧!”他终于妥协,“不过我走之前,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请你参加一个活动,有个亲戚家小孩满月,准备办个小型的家庭聚会。”他说完挥手,一溜烟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周末,许湄起床打扫卫生,听到喻言敲门,“小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她说:“可以。” 喻言进门后,先是夸赞一番,而后说:“我发现你的房间比我漂亮,我们两能换房间吗?” “若是换房间价格不变的话,我愿意。” 其实许湄房间里的摆件,皆是她从商场里买的,快速消费品店里,也不贵,就十多块钱而已。只是喻言工作忙,没时间逛街,她的时间都用来工作和追胡宇,那还有空余去逛街。 喻言看到许湄的东西都觉得稀奇,左一口小姐姐,有一口小姐姐,听得许湄有点不好意思。她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肆无忌惮真好。 许湄将相框从喻言手里拿回来,说:“你叫我阿湄就可以,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阿湄姐。” “好,”喻言痛快的答应下来,指着这个问从哪里买到的,哪个又是从哪里淘到的。 许湄说:“你这样说,我竟觉得我是生活在这里土著,而你像个移民。我以前觉得我够懒,没想到你比我更懒。” “我要追我师兄啊!”喻言做冥思状,“我师兄好难追,我又不像阿湄姐,长得漂亮自认有人追,你看嘉明哥对你,算是无微不至了。” “他是帮了我很多,我也很感谢他,”许湄说,“但是喻言,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嘉明,他是我朋友。” 喻言说:“阿湄姐,你怎样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嘉明哥,他是认真的。” 许湄眼前逐渐浮现郝嘉明的轮廓,她承认郝嘉明很不错,从性格到人品,可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她?他们相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她来这里是为了治愈一段轻伤,并没有想过要开始一段感情。 许湄想了很多,但却忘了问自己,在与郝嘉明相处的日子里,当真未曾心动? 许湄听到喻言这样说,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郝嘉明,他对她的那些好,一一浮上心头。 喻言问:“阿湄姐,你是不是与嘉明哥闹别扭了?怎么这几天没见他来。” 是啊!她也好几天没见郝嘉明了。 许湄说:“我能和他闹什么别扭,你若是想见他,你打通电话就行了。” “算了,”喻言回房间拿自己的手机,“我还是打给我师兄吧!” 许湄拿起手机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这样久了,她也不知是要将郝嘉明拿起,还是放下。手机一阵铃声,许湄看了眼来电,按下接听。 郝嘉明问:“你还好吗?” “很好,”她说,“你呢?是不是很忙?” 他似是很疲惫地嗯了声,“还行,就是有点担心你,你没事就好了。” 她听出他声音异常,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这人真是,我打电话来关心你,你却盼着我出事。”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天休息没什么事吧!让喻言陪你去买件衣服,我很期待你的样子。” 许湄噗呲笑了,“那我先挂了。” 这晚,许湄梦见郝嘉明,他在庐市的河边吹笛子。 她不会知道,电话那端的郝嘉明听见她的笑声,自己也在笑。胡宇望着四周的泥泞,实在不知道他头儿在乐什么。 村落被淹没的第二天,郝嘉明团队被上级派到此处,今天是第四天,将会有新的人连队来接替他们。他们夜以继日,终于将村民的粮食救了出来,接下来就是灾后重建,只希望政府能够妥善处理。 郝嘉明临行前对胡宇说:“我只希望外出的这几天,许湄不要打电话给我,我一听她说话,就全身乏力,什么也不想做。” 胡宇摇头说:“头儿,你这是典型的单相思。要不这样,我让喻言关照许小姐,这样你才可以安心为人民服务。” “你给我滚犊子,”郝嘉明骂道,“我随时准备为人民牺牲。” 胡宇奉承道:“对对对,你也随时准备为许小姐牺牲。” 郝嘉明指着远处的水泥袋子,对胡宇说:“去把那些搬完。” “头儿,我错了......” 接替他们的连队晚上才到,郝嘉明一行人从村落撤出来,连夜赶回市区。大家都困了,一上车就睡得东倒西歪。快到市区时,郝嘉明将大家叫醒,挨个点过名之后,到了大院,也就自行休息了。 郝嘉明睡到自然醒,醒来依旧浑身无力,他想去操场运动下可能会好点。他尝试着起身......失败。 胡宇背着郝嘉明去医务室,医生测了体温,“伤口发炎,引起发烧,送医院吧!” 郝嘉明大约想不到,有天他会因为发烧而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