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看明白慕谨言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但她现在想了两辈子,也没有想明白慕谨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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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的秋季总是阴雨绵绵,江宁再见慕谨言的时候,外面下着毛毛细雨,他没有撑伞,也没有随着管家一起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任凭细雨将他的衣服打湿。
十九岁的少年站在雨中低眉敛目,给人一种唯唯弱弱、软弱可欺的感觉,但只有江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前世的她和此刻的所有人一样,根本不会想到……
十年之后,眼前这个少年会一把火烧了江家的百年基业,包括眼下这座红漆雕花的深宅大院,但这是十年后的事情,而眼下他只是一个羽翼尚未丰满的雏鸟。
只要江宁愿意,她现在就可以除掉慕谨言这个祸害,但她没有,她想要完成前世的夙愿,收了慕谨言。
“进来吧。”江宁敛下心底的思绪,淡淡的开口让人进来,虽说她再一次见到慕谨言,心情有些激动,但她不想吓坏了眼前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
慕谨言站在雨中没动,“大小姐有事找我?”
“进来。”江宁靠在花梨木太师椅上,懒洋洋的打量着昨天刚做的新指甲,一看就是一个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大小姐。
“大小姐让你进来呢,还不快点。”见慕谨言磨磨蹭蹭不肯走动,站在门边的管家就已经很不耐烦的朝他招手,要他赶紧麻溜的滚进来。
闻言,慕谨言认命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举步慢慢的走上台阶,他走路的时候拖右腿,一步一步走的十分艰难,江宁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右腿,瘸了。
慕谨言拖着右腿一瘸一拐的走进花厅,在江宁眼前站稳,他虽然始终低垂着眼,但江宁很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冒的汗,外面下着细雨,天也不热,但他却出了汗,显然,他的腿伤,让他疼得发汗了。
“脚怎么了?”江宁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开口问道。
“大小姐找我?”慕谨言不答反问,嗓音平稳,态度亦是不卑不亢。
江宁知道他什么性子,既然他不愿多说,她也不勉强他,他不说总有人知道。
“六叔,他脚怎么了?”
“断了。”徐六说。
“怎么断的?”江宁蹙眉,
“大小姐怎么忘了,昨个可是您让人打折的。”
江宁吓了一跳,“我干的?”
“嗯。”徐六颔首。
“因为什么?”江宁平静的问道,虽然说这件事的确让江宁感到震惊,但她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行为做事自然没有十几岁那般毛躁了。
不等徐六开口说话,慕谨言就已经抢在徐六前面开口道,“昨日是我做错了,不该在打扫的时候打破大小姐的香水瓶,大小姐要打要罚,慕谨言绝无二话。”
江宁:“……”
慕谨言说得情真意切且避重就轻,看似低眉顺眼,可实际上,这人骨头硬的很。
江宁无奈,其实她早就不记得自己让人打断慕谨言腿这件事了,但记忆里,慕谨言高中时的确是断过腿。
最让江宁无语的是,她下这么狠的手,只是因为慕谨言打碎了她的香水瓶?
什么香水这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