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的时候,卢悦月是完全懵逼的。
两人聊得好好的,为什么侯不夜会突然拉着自己跳入水中?
冲击力推着卢悦月向水底沉去,慌乱,手舞足蹈,直到脚踩到池底方才踏实。
卢悦月奋力站稳,在水中直起身来,垫着脚尖才勉强让自己的口鼻露出了水面。
而那个讨厌的肇事者此时却一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环着自己的腰,头耷拉在自己另一个肩膀上,胯抵着胯。
江湖儿女也不能这么耍流氓吧!亏得还把他当好人!
卢悦月生气地把手抽回来,想要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侯不夜,然而手从侯不夜背后滑过,摸到了一股热流。
池水在日落后已经变得凉了,池中的水温她是知道的。卢悦月手指一撵,感觉有些粘,接着一股血腥味就冲入了她的鼻息中。
云走,月出。
借着月光,卢悦月看到自己被染红的手,和侯不夜痛苦的表情。
“呀!你怎么了!”
卢悦月的急切询问换来的是侯不夜的一声“小心!”
小心这个词,是不带方向感的,然而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认为最为安全的方向躲避。
江湖儿女卢悦月按着侯不夜的肩头,身子后仰,拉着他一起钻入水下。
仰面向上的卢悦月在埋入水中的时候,两眼是奋力张开的,什么双眼皮贴脱胶或者眼线花了她根本就不在意,她需要看到是谁在袭击侯不夜!
一团白光从水面上掠过,卢悦月不认为是自己眼花了,练习长鞭的时候她可以准确抓住抽来的鞭梢。
这一段池水有一米六深,卢悦月的身体还没到池底,浮力便拖着侯不夜要向上浮,卢悦月索性双手搂住侯不夜的脖子,两腿搭上侯不夜的腿,像爪鱼一般纠缠住侯不夜,不让他浮出水面。
就这样,卢悦月再次透过水面看到白色的光团,它在水池上方盘旋两圈,忽地加速冲向远方,又急速返回,在水池上方继续盘旋,最后才悻悻离去。
此时卢悦月感觉到自己怀里的男人在痛苦挣扎,这才松开了他,带着他浮上水面,又拖着他走向扶梯,最后把他顶上了池边。
她自己艰难地爬上岸边,两脚才刚一站稳,却见刚才还浑身无力,痛得说不出话来,只会哼唧的侯不夜从地上忽地跳起,一把揽住自己的腰,拖着自己在马赛克地面上滚了一圈。
卢悦月此时仰天躺着,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在刚才这一滚中磕破了几处皮,不过还好,应该没有受什么伤。
眼前是男人略显得单薄的背影,衣服早已不见,破成两片大概留在了水池中,他背后是一道从肩头到腰间的血口子,皮肉翻开,像张开的嘴,还在沥沥淌着血。
男人握着双拳,两腿叉开站立,以一个笨拙的防守姿势面向水池。
他回头,微笑,安慰道:“别怕,我能保护你!”
她觉得他在吹牛,他自己都那样了,虚弱到一推就倒,还在大言不惭,但她心里却暖暖的。
她看不见他所看见的,不知道他正在紧盯着的湖面到底有什么,但是依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果然有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但是直觉让她只要盯着那个方向就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