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不禁失笑。　　　　见她不想说，褚无便也不曾多问。　　　　“诶，真是怪事。”那少女忽的出了声，颇为不解的道，“来的时候路上还有许多丧尸，怎么这儿都见不着？”　　　　瞥了眼褚无，青宁唇角含笑。　　　　周流倒是不在意的很，“也许是现在的阳光太烈了？”　　　　“谁知道呢。”　　　　几句闲聊，便到了那家超市。　　　　原本再整洁不过的地方已是一片脏乱，甚至透过玻璃门，还能见着里面三三两两游荡的丧尸，与地上的血肉残骸。　　　　那少女顿时脸色就白了，拽紧了周流，颤着声音道，“周流，我还是怕。”　　　　“总不能饿死啊。”周流轻叹了一声，不经意的看了下褚无，又挪回了眸子，蹙着眉道，“直接冲进去肯定是不行，我们得去找些棍子什么的。”　　　　青宁随手捡起路边的一根凳子腿，“我用这个就行。”　　　　周流：“……”　　　　某少女：“……”　　　　褚无：“……啧。”　　　　待几人寻了趁手的东西，便悄声进了那大敞的玻璃门。　　　　迎面便见满地的血迹和一具支离破碎的死尸，以及扑在他身上啃噬的丧尸。　　　　“咔哧、咔哧”……　　　　头骨被嚼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而那抬首看来、满面碎肉的丧尸，则更是惹人发颤了。猩红的眸子里尽是血丝，将他本就血肉模糊的面孔衬的愈发可怖。饿极了似的，龇嘴低吼。　　　　“啊！！”　　　　一声尖厉刺耳的惊叫，那少女瘫倒在地，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发颤，霎那间眼泪便落下来了，浑身发软，让周流便是连扶都扶不起来。　　　　青宁亦是苍白了面容，又往褚无身侧贴近了些许，却倒也不曾失态成那样。　　　　褚无顺手拿过青宁手里的木棍，用了二分力往那丧尸的脑袋击去。“喀嚓”一声，那柿子似的头颅破碎开来，染了一片污秽。　　　　见周流看向褚无的目光里略带异样，青宁不由哑然。她微微眯起了眸子，接过褚无递回来的木棍，也没管那顶端的血迹，侧眸看向周流，“要不要先退出去？”　　　　“不用。”周流敛了眸子，她看向那少女，蹙着眉心，略有些愠怒，“朱胭，你就那么懦弱么？”　　　　“周……周流，我怕。”那名为朱胭的少女满面的泪，她颤着身子被扶了起来，还是半倚在周流肩上的，紧紧的贴着她，呜呜咽咽的道，“我怕疼，我怕被咬到，我还不想死，周流。这世界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周流，我一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甚至被丧尸咬死，我就怕，我怕的连全身都没力气了。”　　　　“周流你知不知道，我爸是在我眼前被我妈咬死的，直接就扑上去把他的脖子都咬烂了，到处都是血。”她极为崩溃的哭着，本就苍白的面容上愈发寻不到血色了。哭着哭着，她整个人又开始发软，“周流，我好怕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都要疯了周流。”　　　　青宁上前扶了一下，对默默无言的周流道，“还是先出去吧？”　　　　她叹了一声，看着往这儿缓缓围来的丧尸，只得应下。　　　　随处寻了一间空房子，将门关紧，待过了许久朱胭的哭声才渐渐的停了。她红着眼眶，满面泪痕，坐在沙发上不住的抽噎着，眸子里都是空洞的。　　　　揉了揉眉心，周流的面上极其无奈。她寻了纸巾，为朱胭轻轻的拭泪，还是安慰道，“朱胭，别难过了，从来眼泪就是再廉价不过的东西，你得自个儿坚强起来才行。”　　　　朱胭的眸子里顿时又蒙了一层水雾，她哑着声音，低低的唤，“周流……”　　　　“嗯，嗯。”周流便应她，“我在。”　　　　忍着绝望，朱胭抬眸看她，哀哀切切的，“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总归，最惨也就是死。”　　　　“我爸妈都死了，我还怕这个做什么。”朱胭又哭了，眸底却不见分毫先前的脆弱与茫然，“我得报仇才行。”　　　　听罢两人之间的对话，青宁百无聊赖的挪回了眸子。她走近立在窗边眉目冷淡的褚无，略有些歉意的道，“耽误到你本来想做的事了吧？”　　　　“没事。”褚无应了一声，侧眸看她，“我还以为女生哭起来都是很让人心疼的。”　　　　“……啊？”　　　　“她好吵啊。”褚无极为不礼貌的低低到了一句，可见是不耐极了。随后，他又抬手触了一下青宁的面颊，轻轻抚过，“还是你好些。”　　　　拍下他的手，青宁眉梢轻挑，“……好……些？”　　　　他顿了一下，“那好很多？”　　　　青宁不禁失笑，佯装嗔怒的横了他一眼。　　　　“好了。”周流挽着朱胭向二人走来，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道歉道，“本来说是要去找食物的，谁知道拖了你们后腿，还浪费你们时间了。”　　　　低低一叹，周流看向褚无，那双眸子里在眼波流转间清波潋滟的，“褚无同学，对不起。”　　　　褚无微微摇头，表明了并不在意。随后，他转眸看向青宁，问，“那我们回去了？”　　　　“嗯？”青宁微微一愣，随即朝他弯了眸子，问周流道，“学姐现在是准备去哪儿呢？”　　　　周流顿了一下，方才轻轻的扬起唇角，“这儿没有一点吃的，我们得再回超市去。好歹也得找点东西吃啊，不然还不等被丧尸咬到，就先饿昏过去了。”　　　　“褚无，你觉得呢？”青宁又去问他。　　　　“那就再去一趟。”褚无如了青宁的意，顺着她的话，刻意俯身将冰凉的唇贴在了她的耳畔，低低柔柔的说着话，语气轻佻，“总不能饿着你。”　　　　在一霎的愕然后，青宁便推开了他。她揉了揉沾染上他气息的耳廓，轻笑着道，“有人看着，你做什么呢。”　　　　听她这么说，周流便也笑了，“倒是我打扰你们了。”　　　　朱胭却端详着褚无，而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青宁，细细打量着，意味莫名的道，“她们说高二年级的褚无同学和个清心寡欲的道士似的，现在和女朋友在一起时，也是腻的很。”　　　　他抬眸看了一眼二人，没接话。　　　　略显尴尬。　　　　“那我们走吧，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个事。”周流出面缓和，谁知刚开了门，便见有丧尸扑了进来。　　　　“啊！”短促的一声惊叫，周流抬脚就踹中了那丧尸的小腹，惹得他往后倒去，半晌也没爬起来。　　　　避开那个丧尸，几人出了这间房子。　　　　路上，青宁转首瞅他，低声的问道，“之前干嘛那样？真想让我去他们那儿啊？”　　　　“给你留条退路总是没错处的。”褚无不经意的一侧眸，见她抬眸看着自己，鸦色的眼睫也一颤一颤，轻红的唇微启，他眸底的血色便是暗自晕染开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昂着脑袋说话的时候，很勾人？”　　　　青宁顿时便挪开了眸子，正视前方，答得规规矩矩，“……不知道。”　　　　“那个周流倒真是挺有意思的。”他顿了许久，方才和她道，“至少很会装，心也够狠。”　　　　“你哪儿看出来的，人家不是还挺不错的么。”青宁刻意问他。　　　　“那种人，心都黑透了。”褚无敛了眸子，漫不经心的徐徐走着，“以后离她远点，安全。”　　　　“那你呢？”青宁微微眯起了眸子，不禁失笑，“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我也是。”他步履一顿，再度看来，冷冷淡淡的眉目间依旧不含分毫情绪，薄凉的很，“你看，凡和我有关系的，哪个得了好下场？”　　　　哑然片刻，青宁没法接话。　　　　…………　　　　再度进了超市，便比方才要好多了。几人匆匆到了食品区，拿了许多速食的东西，便又赶着出去。　　　　其中主战的除却褚无，便是周流。青宁大多跟在褚无身后吃瓜看戏，而朱胭则还是有些怕的，却也尽她全力了。　　　　待出了超市，她们已是遍身狼狈。青宁瞅了下自个儿，默默哑然。　　　　“褚无同学是要回哪儿去？”周流轻喘着问他，“天都快黑了，我们住的地方离这儿挺近的，要不然去我们那儿待个一夜？”　　　　“不用。”褚无应了话，又朝青宁道，“回去了。”　　　　“嗯嗯。”青宁眉眼弯弯，看向他拎着的那些东西，不由轻笑出声，将他讲的话也说了一遍，“回去了。”　　　　分道扬镳。　　　　因着被褚无护着，她倒是和出来散步无甚两样。甚至身上那套浅色的衣服也不曾染到半点血污，干净得不像是末世里生存的人。　　　　夜间，那风却是冷的很。青宁绻了绻冰凉的手指，抬眸看他，“褚无，晚上我在哪间房休息啊？”　　　　“嗯？”褚无略微不解，对上了她的眸子，“怎么要问我？”　　　　“想着你原来是住在这里的，就……嗯。”青宁轻笑，“房主不给客人安排一下住处？”　　　　“你随意。”褚无低垂着眼睫，遮掩住了那眸子里的神色，让青宁自他冷冷淡淡的眉目间分辨不出半点情绪。顿了一下，他又道，“倒数第二间房和第三间房别住，脏。”　　　　青宁晓得了，便应，“嗯。”　　　　…………　　　　晚上简单了吃了些东西，便算了事了。因着青宁先前都曾进去看过，此刻选了间客房，梳洗后就准备休息了。　　　　直至这时，窗外仍旧是时不时的传来几声丧尸的低吼，以及三两的惨叫，惊破天际。　　　　她略有些困倦的阖上了眸子，正酝酿了些许睡意，却被开门声扰的倏然醒神。　　　　开门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般，青宁便不曾妄动，佯装深眠似的阖着眸子，气息轻浅。　　　　身上的薄毯被稍稍掀开，随即，一个冰凉的身子贴了上来。　　　　“唔……”青宁轻哼了一声，刚醒来似的眯着眸子看他，音色也是略略发着哑，娇娇糯糯的，“怎么了？”　　　　褚无埋在她的肩窝里，用手搂紧了她的腰身，“冷。”　　　　青宁一怔，“……啊？”　　　　身为丧尸，褚无是不需睡的，也不曾觉着累，可他却还未适应，便仍旧躺在床榻上，权当闭目养神了。谁知夜深了，竟是忽地觉着愈发的冷。他该是不晓得冷的，一如丧尸不晓得痛。但偏偏他觉得冷了。　　　　思量半晌，他还是来寻了青宁。　　　　“……褚无？”听不见他应声，青宁也不好再喊。她抬手轻轻碰了下少年的面颊，触手便是一片冰凉细腻。　　　　清清冷冷的月华透过玻璃窗洒落在房间里，染了褚无满身。他眉目冷淡，那好看的面容在这时却不见半分寒意。好似深秋落在青瓦上的一层薄霜，弱不禁风。　　　　青宁的指尖抚过他的眼梢，顿在眉间。见他眼睫轻颤了，方才收回了手。她思量片刻，还是低低的道了声，“晚安。”　　　　半晌，“……嗯。”　　　　…………　　　　清早，待青宁醒来时已是不见褚无了。她照例抽血，随后忍耐着晕眩去楼下寻褚无。　　　　客厅空无一人，唯有餐桌上的肉粥还尚有余温。　　　　约到了中午，褚无方才回了这儿。　　　　他看着倚着沙发浅眠的青宁，将步履放轻了些许。随即，目光顿在了她苍白的面容上，眸色略暗。　　　　褚无抬手欲把掌心轻轻覆在她的额上，谁知还未触到青宁，她便醒了。褚无挪开手，见她蹙着眉尖，又用指腹轻轻的为她揉开，问，“不舒服？”　　　　“唔，缺血。”青宁抬眸看他，懒懒散散的，“现在这年头，阿胶是不奢望了，还能找到猪肝吗？再不济……红枣也行。”　　　　他不由无奈，“应该找不到。”　　　　“算了算了。”青宁将他修长的手指扯下，执在了手心里，略微倦怠的往前俯去，将面颊贴在他冰凉的身子上，低着声音道，“热的很。别动，谢谢。”　　　　温温软软的温度自她那儿传来，让褚无不禁僵了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他方才又抬手，轻探了下青宁的额上。　　　　还真发烧了。　　　　“祝青宁。”褚无唤她，见她应了一声，方才又继续道，“你在低烧。”　　　　“唔，不要紧。”青宁低低轻轻的和他说着话，阖着眸子眉间紧蹙，难受极了的模样，“待脖子那儿的伤口好了就无碍了。”　　　　褚无顿时无言。他沉默了许久，方才将冰凉凉的手心贴了上去，试图想让她好受一些，“抱歉。”　　　　“真的是，道歉作甚。”轻笑了一声，青宁将被自个儿捂温了的手松开，抬眸看着他，眉眼含笑，“这次捱过去，往后怕是再受伤，我也不会难受的了。”　　　　“我护着，怎么会再受伤。”褚无隐约觉得她身上的温度更烫了，“似乎又烧高了，我去药店看一下能不能找到退烧药。”　　　　“不对症。”青宁敛了眸子，抬手揽住了褚无的腰身，惹得他又是一僵，“在这时候，你比药有用。别去了，陪我片刻就好。”　　　　“……真是。”他低声的叹，随即却也不曾再扰她。　　　　褚无用指尖细细顺着青宁额前微湿的发丝，不自知的，那冷淡的眉目间已是柔的不成样子。　　　　—————时间流逝分界线—————　　　　转眼又是一月余。　　　　异能者逐渐聚合，亦在a市寻了一处围地成城，名曰基地，收纳普通人上千。　　　　而那些异能者中，若说谁人最为出名，那里面定当是有周流的。而她以一敌几、用再凶残不过的手段虐杀了那些贪图她美色的异能者的事，也在a市传开了。　　　　近来，不仅是丧尸已然进阶，甚至连那些动、植物亦大肆变异，日日捕食异能者。　　　　青宁却是宅在了那里，许久不曾出门了。　　　　细细算来，也该到周流与基地中的掌权者决裂，继而领着队中诸多异能者前往京都的日子了。　　　　忽的，听见门被打开，青宁抬眸看去，随即便扬起了唇角，“回来了。”　　　　“嗯。”褚无轻应，将三个温润的“卵石”搁在了茶几上。今日是碧色、玉色与秋色的，在那玻璃面儿上倒是映衬的极为好看。　　　　那是异能者心脏内的结晶。　　　　褚无未曾与她说过，她便也佯装不知。　　　　可……　　　　看着褚无近日来愈发寒凉的眸子，青宁略微无奈，“褚无，我不可能再有异能的。”　　　　所以，给她吃了那些也是浪费。　　　　“你不是说它是甜的，就当零食吃。”褚无坐在她边上，便将身子倚了过来，取暖似的，“能让你体质好些也行。”　　　　“……嗯。”她只得拿过了那些玉似的晶石，随意拈着一枚含入了口中，待它慢慢融去。　　　　青宁低首不经意的轻嗅了一下，却寻不着分毫的血腥气，彷如他还在末世之前，未沾分毫污秽。他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若有若无的冷冽在他凑过来时便传了过来，和初秋时枫叶上的薄霜似的，清冷又浅淡的气息，好闻极了。　　　　半晌，她方才侧首看向阖着眸子的褚无，道，“褚无，想过去京都吗？”　　　　“唔。”他略微抬起眼睫，瞥了青宁一眼，“想去？”　　　　顿了下，他又问，“找人？”　　　　“我还有谁可找。”青宁不禁失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　　　　褚无思量了片刻，没应话。　　　　“去也对你有益。”她又拈了一枚玉色的，见是精神系异能者的晶石便又递到了褚无唇边，“阿姨那儿差不多是好了，她这些日子常看你，说不准是要恢复了呢。若是你不愿去京都，那待阿姨好了，我自个儿……啊！”　　　　短促的一声惊呼，青宁被褚无抵在了沙发上。她蹙着眉尖推了推褚无的肩，侧眸避开他的目光，“褚无，你弄疼我了。”　　　　他眸子略寒，血色的瞳让他本就冷淡的眉目间戾气愈发的重了。褚无一错不错的看着青宁，顿了一下，道，“你自个儿怎么样？”　　　　“自个儿离开，然后被丧尸咬死、或是被异能者抓起来么。”他的面上见不着分毫情绪，眸底却是极沉，冷涩一片，“祝青宁，真该把你丢出去，让你看看现在的世界。”　　　　“我并不是……”　　　　“你要去京都是么。”褚无断了她的话音，道，“我带你去。”　　　　“……褚无，其实……”　　　　“祝青宁。”褚无又未曾让她说完，他抬指抚过青宁的眉眼，语气晦涩，“如你所愿了，还要多说什么呢。”　　　　青宁转首看他，哑然失言。　　　　对着她漆黑的眸子半晌，褚无抬手遮住了她的目光，随即轻轻阖眸，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吻。　　　　他轻轻舔着青宁的唇瓣，待那儿尽数染上自个儿的气息了，方才吻住，用舌尖抵入了青宁的唇齿。　　　　“唔！”她惊愕的哼了一声，顿时去推褚无，他却纹丝不动。　　　　唇舌交缠间，青宁无力反抗。她透过褚无的指缝看着些许灯光，又红了眼眶。不消多久，便让褚无触到了满手湿润。　　　　被松开后，青宁听见褚无在她耳畔低低的叹，“不晓得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一面来招惹他，一面却又拒他于千里之外。可偏偏他还心甘情愿的认了，这才多久啊。　　　　仅仅一月余罢了。　　　　“明明是你欺负我。”青宁的声音是哑的，略带哭腔时还有些娇娇糯糯，听得让人心痒难耐，“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当什么？”　　　　褚无想应下这句话，可他顿了半晌，却又不敢应了。终了，也不过是起了身，用纸巾为她轻轻的拭泪，“抱歉。”　　　　道歉后，他又沉默了许久，眸底是暗的。他抿紧了唇角，一字一顿，“那你呢。”　　　　“祝青宁，你把我当什么？”　　　　…………　　　　那天的事不了了之，褚无问过后似是也未曾想过得到答案，径直便又出门了。　　　　青宁愣怔了片刻，也觉着自个儿过于矫情了。可有些事啊，便是差着那么一层薄薄的纸，她还是先捅破为好。　　　　隔日，褚无依旧还是那个冷冷淡淡的模样，好似全然不曾将上次的事儿放在心上。青宁便也佯装不曾在意，便这么敷衍的揭过去了。　　　　随后见褚无和她商量什么时候启程，她才确定褚无是不曾气她的。　　　　明早便开车去京都，青宁无甚收拾的，便依旧只装了那一个背包的东西。　　　　—————时间流逝分界线—————　　　　高速公路上还是能见着几辆来往的车子，以及零零散散的丧尸。　　　　同着褚阿姨坐在后排，青宁应答着她时不时说的话，面上见不着分毫不耐，眉眼弯弯的模样。　　　　忽的，车辆停下，惹得青宁抬眸看去，“褚无，怎么了？”　　　　“前面有人。”褚无冷淡着眉目，道，“恰好，一个月前还遇见过。”　　　　青宁顿时便晓得是谁了，却仍旧不确定的问他，“……周流？”　　　　“嗯。”他应了，随即开门下车，道，“她在杀人立威，去看看。”　　　　她不由一呆，“……啊？”　　　　褚无未曾再接话，径直拉开了车门。　　　　青宁瞥了他一下，又侧首和褚阿姨柔声说了几句话，方才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