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试一下你还发不发烧,感觉你的气色很差,是没休息好吗?我师父有的时候也会独自坐一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打坐,就望天,第二天就跟你现在的脸色差不了多少。”初暖见鹤渊还是有所顾忌,索性收回了手,低身坐到了案前的台阶上,平日里找师父询问功课也总是会如此这般。
“最近繁琐事务太多,还有许多门中事务等着我去交接,自然是累了一些。”鹤渊见初暖如一只小猫一般靠在桌子边上,倒也没有驱赶,反而竟有一丝安心的感觉,心中的疲惫也逐渐驱散了几分。
“师父他老人家也总是如你这般,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总是很忙。”初暖说到这里不由得想到了阿肥,不知道师父那大忙人有没有帮自己照顾好阿肥。
自那日出事之后,澹渚山的人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鹤渊自然是没来得及去管这件事,眼下并没有证据证明是玄樾所做的一切,眼下还是要请求玄若真人的支援,毕竟现下最了解澹渚山的也只此一人了。
眼看药都放凉了,鹤渊并没有端起来一饮而尽的意思,初暖倒也没有发觉,仿佛能让她提起兴趣的只有熬药的过程,结果什么样倒也没那么重要。
鹤渊如今满心都在思考着如何找到解毒的法门,正伏于案前,希望能从藏书阁的珍藏医书找到一些线索,良久,均有而又清浅的呼吸声便从案下传了出来。一大早便起来熬药,初暖也是有些乏累了,没一会儿便在桌脚缩成一团鼾睡了起来,时不时地还有轻轻的呼噜声,如此一来更像猫儿了。
鹤渊见桌下的小人儿面色拂上了一丝微红,睫毛轻附上了脸颊,时不时还会微颤一下,不知道时不时梦见了好吃的,小嘴竟然长开吧唧了两口,鹤渊也不知自己保持着托住下巴的姿势看了多久,回过神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这蛊毒每到夜晚来临的时候便会活跃几分,胸中的隐痛将鹤渊的思绪拉了回来,调息了一会才勉强按住了蛊虫的躁动,见初暖还未苏醒,便还是打算先将其送回去再说。
鹤渊无奈蹲下来,伸手拇指擦去了初暖嘴边的口水,随即将其横抱了起来。一十六岁的人了,竟然还是这么轻飘飘,也不知道吃那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
眼看抱起初暖的瞬间,这丫头的眉心似是有些深层的东西闪烁了一下,鹤渊一直都知道初暖身上有封印,只是不知道那封印究竟是做什么的,如今眼看封印似是有些异动,鹤渊自然是没敢多做停留,转身捏了个诀便抱着初暖回到了她的房间。
初暖很久都没有做那个梦了,梦中依旧是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却走近了很多,初暖刚想张嘴问了那人些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眼见那人要转身离开,初暖忽然有些急了,不行,这次一定要拖住那人问个清楚。
鹤渊刚放下初暖,这丫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把便抓住了鹤渊的手,做梦还这么大劲,鹤渊感觉到手腕被初暖的小爪子掐地生疼,缺一时间没了什么脾气,任由初暖这么掐着。
似是有些着急了,见对方依旧一言不发,初暖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鹤渊心道这丫头原来吃得多还有这般用处,随即抬手掌心轻轻地附在了初暖的额头上,鹤渊还是第一次从一个梦中人的神思中得到了回馈,似是山涧的清泉缓缓流入鹤渊的掌心,鹤渊心中当然是有些惊奇,初暖的来历一定不一般,也许这就是玄若真人费劲心力封印的原因所在了。
良久,初暖紧皱的眉心似是放松了下来,吧唧了两下嘴,又重新翻身进入了梦乡,鹤渊揉了揉有些吃痛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天后半夜初暖又做了一个梦,不过好在梦中要舒坦的多,梦见师父正坐在院中的树下抚琴,旁边一个好像是自己的人正认真地托着腮聆听,之所以说是像自己,是因为那人虽说样貌上与初暖有些相似,但初暖从未听过或者是看到过师父抚琴,师父他老人家是有一把琴一直放在房间中,却从未见他碰过。
不得不说,初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丰富的梦境了,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想不起来昨日是如何回到这房中,想着想着眉心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初暖自己说不上来什么,总是感觉昨日的梦并不只是一场梦,就好像是曾经这世上发生过得一样,人也是存在着的活生生的人。
“暖暖,你醒啦,昨夜里可是鹤渊掌门亲自将你抱回来的哦。”刚推门而入的檀儿见初暖醒来,随即送到她嘴边了一碗热汤道:“头痛吗?鹤渊掌门说你打瞌睡着凉了,让我好生照顾你。”檀儿轻笑,她没说的是,昨夜鹤渊走出房门的时候,手竟然是留着血的,初暖这丫头还真是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