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与伸出手,准确的抓住梵镜言受伤的那只胳膊,可是马车里没有多少光亮,他直接按在了梵镜言的伤口上,触手是一阵黏腻感。
梵镜言自己没多少疼痛的感觉,可是小公主的身体比较娇贵,违背她的意志颤抖了一下。
顾容与飞快的松开手,“很抱歉,殿下。”
他的手指上都是梵镜言的血,只觉得有血的地方都烧灼起来,顾容与深吸一口气,扬声说:“七令,去永兴坊。”
马车在路上拐了个弯,这次很快就到了永兴坊的一处私宅。
梵镜言单手撑着车门下来,扫了一眼,推测这里应该是顾容与的宅子。
国公府现在还没有分家,顾容与却在皇城隔壁的坊间购置了一处宅子,就很值得玩味了。
宅子里没有仆从,但是房间很干净,应该是时常有人打扫的。
房间里点了烛灯,顾容与终于看清楚梵镜言胳膊上的伤口,刀口很深,皮肉外翻,现在已经模糊了,而且不再流血,应该就是这样,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梵镜言受伤了。
“殿下都不知道疼吗?”顾容与拿出伤药和剪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剪开梵镜言胳膊上的衣服,一边问道。
梵镜言坐着,伸出胳膊搭在桌子上,垂眸看着顾容与仔细的为她包扎伤口,语气平淡,“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都习惯了。”
顾容与包扎伤口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想起来刚刚遇到梵镜言的时候,她胸前那个可怕的箭伤,若是稍微再偏一点,他就没有办法遇到梵镜言了。
梵迦叶真是太狠心了。
顾容与:“以后危险的事情都交给臣去做,您是君,不需要亲自冲锋陷阵。”
梵镜言歪着头看他,“这是世子爷给我上的第一课吗?”
顾容与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个结,将剩下的东西整理好,“殿下也可以这么想。”
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梵镜言面前,“天色太晚了,今天不适合回国公府,我让七令准备房间,委屈殿下在这边留宿一晚,明早我们再回去。”
梵镜言没有接茶杯,也没有担忧今晚不回国公府,顾夫人那边会怎么想,她看着顾容与收拾好药箱就准备走,在后面慢悠悠的说:“世子爷不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吗?”
顾容与回首,“臣回到房间,就会让七令帮忙处理。”
“后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梵镜言突然问,“你从马车上就一直挺直脊背的坐着,刚才给我处理伤口,也是尽量不弯腰,鞭伤?棍伤?”
顾容与轻描淡写,“一点家法而已。”
“本宫有时候真讨厌你的性格,世子爷。”梵镜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眼皮垂下去,显得整个人都很没精神,“你是佛祖吗?什么事情都能原谅?”
顾容与没说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不是佛祖,只是认为很多事情没必要动怒,发怒解决不了问题。
梵镜言看着顾容与沉默下去的脸,突然说:“世子爷,我替你杀了国公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