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连连点头,借着洗手的空隙抹了一把眼角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陆梓不是她照顾的第一位患者,却是她一直想照顾下去的。
深吸一口气后她从厨房望向餐厅,望着那张笑意温柔的侧脸,心头又不觉泛起酸楚来。
像她这样的人向来只朝钱而看,照顾病患这样的脏累活,只要钱多,什么年纪的她都愿意去照看。
再累再脏再苦再委屈,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自从来到这里后,她的累、苦、脏少了,委屈和眼泪倒多了。
委屈。
真的委屈。
她为餐厅里的那个女人感到委屈。
那是多么温柔多么好的女人,怎么就被一群疯子给逼疯了呢?
饺子包完后,徐姨忙着收拾餐厅和厨房,程光则带着陆姨坐到客厅里投影着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
幕布上,少年或活跃在操场上,或玩闹在教室里。
直到一张少年的睡颜出现,陆梓才激动地起身。
“阿胜,是小言,是小言。”
她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程光。
不管给她看多少段视频多少张照片,她都只认得那少年的睡颜。
哪怕,安言就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
只是偶尔她会笑意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告诉自己和徐姨,有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男孩子来看她了。
那时的陆姨都会看向窗外,满目憧憬地轻声呢喃道:“那样好的孩子能和我们小言做朋友就好了。”
陆姨只记得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会经常来看她,却总不记得那个男孩的模样。
程光划到下一张照片,幕布上,安言正在和郑恩祖争一袋还没有开封的吐司,两人身后,袁馨月正用一根羊角面包敲着安言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