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沮自信的声音直击听者内心,李敢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啊,让华夏之民免除徭役,这不正是圣王做法吗?
儒家若是阻止这种行为,岂不是与他们致力三代之政的愿望相违背?
若匈奴人可以换取装备,陇西,大有可为!
“叔父,匈奴人能换,那羌人,是不是也能……”
李沮点点头,“羌人价值是匈奴的一半!”
“为何羌人廉价?他们的强壮程度,不比匈奴差啊。”
“这是南仲将军特意交代的。羌人只存在陇西附近,且战斗力低下,若是价值与匈奴人相同,让北地、雁门怎么看?陇西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李沮苦口婆心的劝说,“敢儿,别被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为将者,目光应该长远。汝忘了当初条侯的下场了吗?若是他交友广泛,岂能临死之前,竟无一人为之求情?”
“吾李氏长年盘踞陇西,虽然处在边境,位置重要,陛下不会轻易的拿掉,但,事无绝对!刘氏天子情绪多变,反复无常,莫要忘了邓通下场!”
“汝为庶出,却没有继承家主之位的机会。虽大哥当户已去世,但,其有一子嗣名为陵。广兄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不幸亡于战场。椒儿平日里几乎对广兄唯命是从,凡事都要请教,为人没有主见,难以辅佐下任家主!”
“汝不同,汝还年轻,还有机会!只要汝结交广泛,与边境其他名门交好,必定可以保证陵儿安全成长!”
李沮微微一叹,“吾辈不能使李家出现列侯,只能靠尔等小辈啦。”
他作为长辈,虽然此时在谈生意,还是没忍住,教育李敢一顿。
“叔父,敢儿明白了。羌人,价值一半就一半!吾陇西认了!”
“很好!”李沮欣慰地点点头,“下面来商量商量价格吧。”
李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叔父说一个底价。”
“盐,每石五百钱!咸鱼,每石两百钱!马蹄铁、马镫,一套两千钱,且每订购一套,吾南仲军赠送一个马鞍。”
李敢被这个价格吓得一晃,差点倒在地上,尖叫一声,“公真是敢开口啊。”
刚才还用陇西李氏一份子的口吻教育自己,这转眼怎么就变了?
好家伙,这不是卖,这根本就是抢钱啊!
把自己当猪宰呢?
盐的价格,价格几乎是翻了一番!
还有那咸鱼也是,几乎也翻了一番!
最扯淡的是马上三件套!
看似送马鞍这种行为很仁义,但,就那么几个小东西,竟然卖两千钱!
接受这个价格,还不如自己买材料,自己制作呢。
也许是看出李敢的想法,李沮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轻声道:“敢儿,现在购买马上三件套,每百套,赠送轰天雷一个。”
“轰,轰天雷?”
“哦,一种新式武器。”李沮轻描淡写地说道。
“叔父,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哦,这玩意儿一般是攻城战的时候用。举个例子,胶东王王宫的宫墙,在一炷香的时间,被它弄穿了。当然,它的用途还有很多,若是搭配投石机,或者八牛弩,效果惊人!”
经过两个月的研究,以数名工匠牺牲为代价,南仲军成功研制出第一款抛射型号的轰天雷!
虽然效果不太稳定,爆炸时间拿捏不准,但,最起码可以让装着黑火药的陶罐,在几百步之外爆炸。
尤其是与八牛弩的组合,把小型陶罐固定在长矛上,最远可以在六百步之外爆炸!
“叔父,我这听不懂啊。”李敢脑袋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什么八牛弩,什么投石机的,这都是什么鬼玩意?
还把宫墙弄穿,这宫墙纸糊的?
大汉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害,是叔父大意了,忘记带汝参观南仲军的兵器库了。”李沮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这样吧,时间也来不及了,叔父长话短说,介绍一些这二者的威力吧。”
担心侄儿不信,他特意举手发誓,“吾李沮以名誉担保,若以下言论为虚假捏造,愿被鬼神割喉而死!”
李敢听到保证,坐直了,表情顿时严肃许多。
“敢儿,八牛弩,体积较小,可置于马车之上!使用时需要五匹马开弓,最远射程八百步!汝可以理解为,此乃改造之后的床弩!”
“置于投石车,需要二十人驱动,可将石头投掷三百步左右的距离,适合攻城、守城!若是交给陇西,完全可以用它抵挡每年一次的羌乱!”
见侄儿的表情有些激动,李沮急忙说道:“八牛弩正在加装拆卸零件损毁机括,暂时不对外出售,投石机可以将图纸交给陇西,只不过,每年,陇西需要向南仲军交五百金的……呃呃,用南仲将军的话来说,就是专利费。”
李沮舔了舔嘴唇,也知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于是说道:“这样吧,吾带去取兵器库看一看,让士卒施展一次,让汝开开眼!”
李敢不想做冤大头,知道体验的重要性,就如同马镫、马蹄铁一样,用了之后,它放心,“劳烦叔父带路。”
“这边来!”
…………
一个时辰之后
两个人重新回到这个房间。
这一次,李敢的骄傲劲儿彻底没了,他被这几个武器的威力彻底惊住了。
傲气的棱角被磨平。
一个陶罐罐,竟然可以炸出一个大坑。
还有那个比床弩还小的八牛弩,竟然可以穿透六百步之外的三堵墙!
投石机更不用说了!
南仲军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好家伙,装备碾压啊!
虽然士卒多为布甲,装备粗糙,但,这远程大范围攻击手段,把这项不足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