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零星处,车轮猛然急刹发出激烈刺耳的摩擦声响。重压之下,前轮深深的压进年久失修的水泥地面,乍然蹭起污浊昏黄的泥水。
声势浩大的轰然乍响过后是汽车熄火的声音,夜里寂静无人的街道重归无声。
李瓒拔出车钥匙,套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望着不远处装饰着深绿色门框的两层楼店面。
该店面名为‘隆申烟酒商行’,夜店老板进货的原厂地址。
白天里他让王珰珰查的资料还放在手套箱里,资料内容包括商行老板的个人信息到最近一年该商行进货渠道、总单数、出货时间等等一应俱全。
详细到琐碎的地步。
仿佛能见到一个被法律死死扼住喉咙的IT狗叼着一根没肉的骨头疯狂撒野。
李瓒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看守店面的人关门离开,他这才从车里下来。
绕着店面一圈,寻到没有监控的墙面。
李瓒左右看一圈,没人。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如履平地似的攀过高墙,他轻巧迅捷地进了二楼。
从内部看发现这家商行规模更大,占地约三百平,上下两层全堆放货物,简直是个中小型货仓。
黑暗中,无数红点闪烁,冰冷的监控摄像头无声无息的监视室内所有出入口。
李瓒破坏其中一个摄像头,成功避开其他监控摄像,进入二楼内部,掀开遮盖货物的篷布一角,莫寻到一个纸箱并将其打开。
点开手机照明查看,纸箱表面塞满泡沫,泡沫底下是普通香烟。
李瓒往下翻,没发现异常。
他盯着那香烟包装盒看,忽然动手拆,只见里面是一包包白沙香烟。
李瓒又拆开另一条香烟,里面也是白沙。
由此可见这一整箱全是偷天换日的昂贵香烟。
表面条装盒是普通牌子的香烟,盒子里却是10包装的白沙牌子。
这牌子一条就上千,他手里这一箱一共40条装,人民币大概4万多。
如果整个商行里都耍了相同的把戏,合算下来得有几百万违法操作。
中国严格把控烟草贩卖,每个商行、零售店贩卖的烟草有一定数量限制和记录,然而隆申商行里藏的香烟跟烟草专卖局登记的数目不对等。
数目不对等,牌子、价格也不对等。
这些烟草的原产地来自哪里?又将通过什么渠道运往哪个下家?还有多少个类似的商行存在?上面还有没有最大的头目?
问题很多。
据王珰珰给的资料,这间商行已经运行超过4年,还明目张胆的开在海港码头的工业区。
它肯定涉及烟草酒水的走私生意,次数估计不少。
算一算,四年来走私获利的资金估测得有好几亿。
李瓒笑了声,心想海港的破事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他得把握好分寸别给扯进去了。
如是一想,李瓒拍了几张局部照片就转移目标,顺利摸进室内最里面的房间。
套上橡胶手套轻轻转门把,没锁?
李瓒跨进去,直奔书桌和书架翻找一些账本类的东西。没找着,见桌面有个电脑便打开,可惜被带有警报的密码拦下来。
他想了想,打开电脑光驱,指腹摸了下还能感觉到温热,然而光驱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李瓒将所有东西恢复原样,整齐放好,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掌心刚放到门把就听到微弱的风声自脑后传来。
电光火石之间,李瓒侧过肩膀避开踢来的腿,裤管自额前掠过,腿风卷起额头的短短一撮碎发。
紧接着是密集迅速的攻击,看不见的拳头挥至侧脸。他凭借那一点微弱的空气流动判断攻势,右手抬起格挡攻势。
五指伸开包裹住拳头并贴着掌背向上猛地抓住攻击者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人扯到面前,膝盖屈起用力一顶。
坚硬的骨头狠狠相撞,沉重的闷响格外清晰,剧痛自膝盖处向四周辐射,李瓒差点软了左腿。
他悄悄将重心挪到右脚,缓解左腿膝盖遭到重击带来的疼痛。
李瓒的左手举起已亮屏的手机照向偷袭者,还未看清,手腕便被抓住向后一锁。
他自也不遑多让,空出的右手抓着手铐铐住对方左手。
‘咔哒’一声,锁住了。
对方想抢,李瓒借机踢他脚腕,然后迅速后退,结果左手被死死抓住连带身体重量也被当成摔倒的缓冲物。
砰!
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李瓒被一大高个牢牢压在下面,胸腔的空气差点给挤没了。
“艹!”
李瓒忍不住低咒,身上的男人发出短促的笑。
声音贴在耳际,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耳朵上,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要手脚并用揍死这胆大包天的偷袭者时,室内灯光忽然大亮,刺眼的白光瞬间驱赶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你们——”
李瓒抬眸,正好和一双狭长有型的浅灰色眼眸对上,不由一愣:熟人。
去而复返的商行老板瞪着这对叠罗汉的狗男男,怒不可遏,巨肺咆哮:“居然跑我办公室里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