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发出最后一声吼叫,摔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阿泽翻身跳下来,伸手扶住了打晃的小黑,问道:“你怎么样?”
“不、不太好受,这回恐怕是真的需要补补……”
阿泽张了张嘴,看在他确实虚弱的份儿上,没有骂他。
赵旅长来到近前,拿脚踢了踢那头狼的尸体:“这他妈的又是什么怪物,都烂成这个熊样了还能动?!”
阿泽不知该如何回答,嘱咐道:“留下几个人,雨停之后把它烧了。”
“对!烧成灰看它还怎么蹦跶!”说完一扭头看见了自己儿子,又想开骂,被郑远之以眼神制止了。
赵文挚顶着他爹的目光走到阿泽面前,刚才的画面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此时有点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你没事吧?”
阿泽难得理了他:“没事,交代你的事呢?”
赵文挚递上了两个水壶,一个装的那碗血,而刚才大雨泼下来,眼看树枝树叶上的血迹无法保存之时,他迫不得已将沾了血的枝叶通通塞进了一个水壶里,也算是人参泡酒的一种改良了。
“还有,谢谢你……”今天的经历,先是被怪物喷火,再是听了亲爹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阿泽如何操控草木,刚才这幕更是亲眼所见,不由脱口问道:“这都是什么怪物,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了前半句阿泽还想着客气的回答一句“举手之劳”,没想到随之被后半句勾起了之前在大街上不甚愉快的相遇,直接回了一句:“你管不着。”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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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着救人,阿泽违誓坐了赵旅长的车。
路上大雨倾盆,雷声阵阵,偶尔一个闪电划过夜空,前路被照得通亮之后,是更加难以适应的黑暗。郊外道路泥泞,车子颠簸的好像海上乘船,让阿泽体会了晕车和晕船的双重难受,到了周家门口捏着嗓子站了半天,才没丢人的吐出来。
既然事已至此,阿泽也没再避着几人,堂屋内俨然一个医学实验室,临上山前让人准备的老鼠分别装在笼子里排成了一排。赵旅长先前也真的派人送了三条狗来,一条狼狗两条小土狗,此刻拴在院子里的廊檐下,时不时配合着雷声一阵阵嚎叫。
吴军医简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催促道:“动手吧,阿泽姑娘。”
阿泽觉得好笑,便将手中的针管递给了他,里面装着先前从周老夫人背上抽来的毒血:“你来吧。”
吴军医也不客气,下手稳准狠,第一只小老鼠当场毙命。
众人:“……”
赵旅长想起了那天吃饭时她说的话:“先前的耗子,就是被你们这么玩儿死的?”
阿泽道:“差不多吧,换一个,也许打的量有点儿多。”
“对对对,毕竟存在这么大体型差异呢。”吴军医说完意识到好像不太合适,闭了嘴。
小黑不由点评道:“总算是见了一个跟你差不多一样不会说话的。”
这只小老鼠逃掉了立时毙命的命运,躺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阿泽犹豫了一下,又递上了一只针管,是树叶上泡下来的血水,虽然还没想清楚原理,但她总觉得另一只怪物送上的鲜血灵力太弱未必有用。
吴军医紧张的把可能的解药打进第二只小老鼠体内,众人屏息围观。
周怀信默默祈祷,赵旅长大感好奇,郑远之为此刻集西方实验态度与东方诡秘传说于一体而激动不已,吴军医则生怕众人的希望破灭在自己手里,而小黑和苏欢有了先前的经验最为淡定。在这各种情绪激荡碰撞的时刻,赵文挚发现自己的思路不自觉的溜了号——原来她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
突然,这悲催的老鼠全身骨头起伏不停,好像随时要穿破皮肤似的,疼得它从奄奄一息的状态一跃而起,开始在笼子里乱撞。它身形迅速变大,全身鼠毛开始疯长,撞击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将笼子撑破,阿泽当机立断,操起一根手边的树枝将它钉在了地板上,这老鼠又在原地疯狂的挣扎了一会儿,才渐渐没了声息。
众人齐齐被这手段吓了一跳。赵旅长心说今天过后估计这地得刨了重铺,赵文挚则被勾起了刚才对战僵尸狼的画面,让他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出一丝怕来,同时内心深处冒出一种世间不应该存在太过强大生命的想法,这个观点更是让他打了个寒战。
吴军医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怎么回事?下面怎么办?”
阿泽也想知道下面怎么办,起身围着笼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
小黑虚弱的提醒道:“再试试仙丹?”
“对!”
“诶,你可别——”小黑想要拉住她,奈何这次是真的虚弱,挥了好几次手都触碰不到。
阿泽明白了小黑的意思,虽然觉得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再隐瞒这个所谓的仙丹意义也不大,但见他这么执着,便顺了他的意,对众人道:“你们等着!”
不一会儿,又端了一杯血水回来,吴军医看了,一脸被欺骗的难以置信:“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对哦,好在还有一粒,这回是真的没有了。”
吴军医彻底无语,委委屈屈的开始了第三轮实验,没想到,竟然成了,先给中毒的老鼠打了阿泽的血之后,竟然承受住了所谓的“解毒”过程。
周怀信眼睛一亮:“这,这是不是说,我娘有救了?”
阿泽犹豫了一下,吴军医明白了她的考虑:“对老鼠有效,对人却不知道效果如何,要不找个人来试试?不行不行,这风险太大了……”
“拿我试,只要能救我娘!阿泽姑娘!”
阿泽和他对视了一眼:“好,我们就赌这一把。你放心,如果你像那只老鼠一样了,我一定给你个痛快。”
没想到周怀信出言拒绝了:“不,如果我像那只老鼠一样了,我……如果可以,我希望活到看见我娘没事。”
这个想法让阿泽有些震动,也对这个复杂的人类有所改观,当下点了点头:“好!”
实验是在周怀信手臂上做的。
周老太太背上的毒素一直积累在烧伤的位置,也许和先前的火有关,可是毒液打进了老鼠体内却是快速扩散到全身,为了尽量减少对周怀信的影响和痛苦,吴军医想了一个办法,将他的上臂用一根绳子勒住。阿泽看了之后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实在不行还可以断臂保命。
吴军医问道:“那我们就开始了?”
周怀信坚定的点了点头。
阿泽却从吴军医手中拿过了针管:“我来吧,本来就是我的主意。”
郑远之看了与赵旅长小声说道:“跟你有些像啊。”指的是他下危险命令时往往亲自上阵的习惯。
前面还算顺利,没想到“解毒剂”一打进去,勒绳子的做法立刻没用了,毒素搭配着痛苦怪异的解毒过程转瞬间爬上了周怀信侧脸,他在痛苦的折磨之下发出嘶哑的叫声。阿泽情急之下一手搭上他的肩,另一手擎起小臂,一阵柔光顺着阿泽的手过渡到周怀信的身上,方才勉强控制住了这怪异蔓延的范围。
众人直接惊掉了下巴。
小黑:“完了,又暴露一层,完事儿还是赶紧离开赤水县吧……”
有了柔光的加持,阿泽指挥吴军医将山萧和自己的血适量增减,一切竟然慢慢达到了平衡,周怀信虽然痛得虚脱,但中毒的迹象却是完全好了。
“没、没事了?我娘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阿泽笃定的点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