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夫妻露出亲切和蔼的微笑。
甄也将图画书翻到某一页,装作懵懂地问:“我看到这里有别人画的一幅画,上面画着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我。请问这是你们的孩子画的吗?我可以找他玩吗?”
泰勒夫妻微笑的脸扭曲了一下,像是按照轨迹允许的机器出现了故障,但是这份故障很快就被修复了。
“没有。”泰勒太太说,“我们家没有孩子。”
泰勒先生也在一旁认真点头。
“这样啊,”甄也一脸失望,“那这幅画是谁画的呢?应该就是这本书的主人吧,我想见见他。”
泰勒先生和泰勒太太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致地朝着甄也摇头:“我们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泰勒太太,这是您送给我的书,您难道不了解这本书的来历和主人吗?您家里没有小孩,那您怎么会有一本孩子用过的图画书呢?”甄也咄咄逼人。
“我……”泰勒太太一脸茫然地看着甄也,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您好好想想,怎么会不记得呢?”甄也笑眯眯的,“您从哪里找出来的书?您家里没有小孩,为什么会有儿童的图画书?”
“我……从哪里……”泰勒太太迷茫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又看向甄也,求助一般:“我从客厅的茶几下……就放在那里,四五岁的……孩子很喜欢它……”
泰勒太太说着说着,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觉得那里仿佛被挖去了一块肉,空荡荡的。
于此同时,有剧烈的干呕感从胃部传来,眩晕,扭曲,泰勒太太忽然红了眼,痛苦地蹲了下去,指甲飞快地生长,发出难以忍耐的低吼。
甄也眼睁睁看着她在白天变成了吸血鬼的模样。
吸血鬼不能见阳光,一变成吸血鬼,泰勒太太的皮肤就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恶臭的焦黑。
甄也在看到泰勒太太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下意识防备地后退几步,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然而本应对他充满吞噬欲.望的泰勒太太既没有扑过来吞噬他,也没有因为害怕阳光的灼烧而逃回屋子里,她顶着不断被阳光烧灼得化脓焦黑的皮肤,蹲在地上,痛苦地用尖锐的爪子抓向自己的腹部。
暗红色的鲜血遇到阳光变得焦黑,泰勒太太浑身的皮肤飞快地溃烂了,然而泰勒太太仿佛什么都感受不到,执着地在自己的腹部搅出一个巨大的血洞。
“在哪里……在哪里……”泰勒太太像是着了魔一样低声喃喃着,一旁的泰勒先生用惊恐地目光看着对方,两股战战,大叫一声“怪物”,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甄也凝眉目送泰勒先生远去,又重新看向还在翻找自己腹部的泰勒太太,对隐身在自己身边的涅屠说了一句“把她打晕带回去吧”。
涅屠点了点头,轻松打晕了泰勒太太,将人带回了甄也家。
将门窗紧闭,拉上窗帘,甄也让涅屠将浑身是血的泰勒太太放了出来。
甄也看了一眼腹部血肉模糊的泰勒太太,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涅屠见了,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担心她,吸血鬼自愈能力很强,这种普通伤害对她而言跟抓破点皮似的”。
他一说完,甄也果然见到泰勒太太腹部的伤口正在缓缓蠕动,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甄也:……
不过泰勒太太倒是没有醒来,显然涅屠的伤害不算普通伤害。
甄也在泰勒太太面前蹲下,看着已经重新长好的伤口,不再担心她的伤,但是同情却并没有变少。
他知道泰勒太太在找什么。
她在找自己的孩子。
同样是少了一个孩子,泰勒先生在听到他们的提醒时根本没有反应,泰勒太太却在这一刻忽然疯魔了。
对泰勒先生而言,可能孩子只是他随意身寸出去的一泡液体,或是他基因和血脉的继承者,但是对泰勒太太而言,十月怀胎,那曾是她生命乃至灵魂的一部分,骤然失去,怎么不疯。
那是每一个母亲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