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姜洛目送舅舅离去便转身走下了纵横相贯的廊桥,准备去正厅再问问姐姐,可姜夕却给出了与之相左的意见。
“洛洛,咱们大周的科举哪有你想得那般光明正大?”姜夕闲坐在书房内听了姜洛的猜测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一点儿都不奇怪“她们姚家在礼部、国子监里人多势众便互相包庇纵容桂榜、杏榜早已变成了她们家的姚榜。”
姜洛不禁问道:“那姐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既然我们得到了别人的把柄,为什么不下狠手打击呢?”姜夕如是说道淡淡啜饮了一口茶水,便不再言语。
舅舅让她不要管这件事,而姐姐却要她狠手打击。
姜洛挠挠头思考着姐姐与舅舅的话,忽见天边渐起阵阵淡红色的云霞。
天色稍晚是时候该与嬴沈会合了。
她便匆匆辞别姐姐,踏出了姜府高高的乌木门槛。
今日李大娘身上有事,马厩中空有两匹闲马,却没有赶车的大娘。
因此姜洛一出姜府大门就走到街上环顾四处,预备寻租一辆马车可平常吆喝走车的地方今日却空了怎么也找不着一辆。
“真是越着急越没有车呢?”姜洛巴望着往远处瞅着终于明白了骑马是一项多么实用的技能。
马就在府上闲着她愣是上不去只能干瞪眼!
这不是急死个人?
“要是我自己会骑马就好了比乘车快上许多,还能提起缰绳来就走,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姜洛悔不当初。
终于在半盏茶后,南边来了个晃晃悠悠驾着牛车的老妪。
那老妪见姜洛想要寻车,连忙夸耀自家的牛来:“姑娘放心,我这牛乃是母牛,性情最是妥帖,一路上都平平缓缓地,什么也惊不到它!”
姜洛内心干嚎着:她现在求的不是走路平缓,而是要快啊!
牛性情温和,以牛驾车虽然路途平稳舒适,但那速度实在不敢恭维。
但姜洛眼下别无他法,要么将就搭上牛车,要么用两条腿跑去城东李府。
于是她便从那牛车上寻了个干净地界坐上,央那赶车大娘:“大娘,快些罢,我真的着急!”
可惜姜洛再着急也只是干着急,母牛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一路上它慢慢悠悠地拉着车踱步,终于在日落西沉时分到了城东李大夫府上。
进了李府,只见嬴沈正站在东厢房侧角上的一级石阶上,东厢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众家丁,她们都穿着青灰色的短衫,分成了好几拨,一队一队分批次守着。
与嬴沈一同站在台阶上的还有一位穿着绸缎褂子的中年女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胸前还挂着个玳瑁边的玻璃镜子。
“洛洛,你可算是来了!”嬴沈一眼就瞧见了姜洛,后指着一众家丁,扬声道,“嬴府、姜府上能来的都来了,一共十几号人,保准连只蚊子都进不去。”
姜洛走到嬴沈身边,向嬴沈点头示意,便看着旁边那位斯文女子,只问:“你就是陈宅书铺的老板么?”
陈万金立时拱手道:“姜二姑娘好眼力,在下姓陈,名万金。听说嬴姑娘在加派人手,不才便也带了几个书铺的伙计,来照顾照顾泉生。”
姜洛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笑问:“张泉生现在情况如何?我今晨过来的时候,听说她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陈万金听了却是愁云惨淡,望了望里屋,叹道:“晚上又发了阵烧,却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过来。唉,这孩子命苦……”
陈万金眉毛纠结成一团,叹了许多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洛一边命人拿了盏茶递给她,一边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亦随之叹道:“哎呀,都怪那张泉生文章作得不好,考了好几年都没中举,但凡她有些才能,都能做了官替自己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