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对于任何一个企业家来说上市敲钟都是一件值得铭记一生的大事。
惠风和畅的一天,媒体记者准时到达香港交易所现场。
红色的背景墙上,“启宴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港股上市仪式”一行意气风发的大字格外显眼。
曾在网上掀起热议的明星企业家就在眼前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拍照。
温砚两年前打通文娱全产业链的宣言还犹然在耳,今天启宴以200亿美元估值的巨无霸体量成功登陆港交所。
临近早晨九点嘉宾纷纷落座,等待仪式开始。
主持人开场对现场重量嘉宾进行一一介绍,然后便是启宴科技董事长、总裁温砚上台致辞。
“创业很难很艰辛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人问我苦吗?”
“我说苦然后他们便问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为什么呢?”他笑了笑,“因为值得因为我们做的是有价值的事业。”
纪汀坐在台下,看着男人双眸璨然地陈情过去,描述未来的蓝图,几乎也激动地难以自拔。
一个跨越几千个日夜的夙愿。
他们奋斗拼搏砥砺前行。
终于在今朝得以实现。
签下上市协议书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破土缓慢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是成功吗?
毋庸置疑,是巨大的成功。
但是和纪汀曾经的设想不同,她站在台上,看着四面八方的聚焦和面孔心里强烈涌动的并非被拥戴的自得。
而是终于要有所担当和奉献的热血沸腾。
上市,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飞冲天的必经路途。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就是套现圈钱的工具罢了。
然而,对另外的一批人,敲钟鸣锣的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起点。
将在历史长河中镌刻属于自己的华章。
要让世界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不凡的梦想。
“当!当!当!”
空旷的钟声响彻大厅,闪光明灭快门奏响,眼前明亮的场景成为彩色照片中永不褪色的一幕。
港交所的电子显示大屏正中央是启宴的股票代码和商标,红色的数字闪动,定格在开盘价8892港元。
相比发行价上涨398。
场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震耳欲聋到让纪汀有些恍惚。
数以亿计的财富顷刻而至。
他们是今天最大的赢家。
庆功晚宴上觥筹交错,不少知名互联网企业家、投资人都受邀出席。
对于启宴员工来说,这是拼过的所有酒里面最舒心的一顿。
重温过去的艰难岁月,再联想到今日的辉煌,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
目光又投注在人群中心,英俊的男人含笑举起酒杯,对于各种方式的敬酒来者不拒跟对一个好领导是多么重要,没有温总,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是温砚一手带领着他们,开辟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而作为全场舆论的焦点,温砚此时心情也并非三言两语能够概括的。他不知喝了多少酒,眼前一张张笑颜来回重叠明灭,思绪有些飘飘然。
纪汀挽着他的手臂,唇畔一直挂着灿烂的笑意。
她看到一旁乖乖坐着的温兮语,便眨眼笑着招了招手:“兮兮,过来。”
小姑娘站起来,瞠着大眼睛,嗓音清脆:“嫂子。”
温兮语是温砚的堂妹。近两年他和温伯承有了商业上的往来之后,连带着跟对方的女儿也亲近了些。
这次庆功宴还特意叫上了她。
小姑娘噔噔噔跑到纪汀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吐了吐舌头:“这阵仗好大啊!”转而看向温砚,“我哥哥可真厉害!”
温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一个人坐在那儿了,跟着哥哥姐姐到处走走。”
“好呀!”
三人在场中转了一圈,正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一个衣着矜贵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价值不菲又剪裁考究的西装,眉眼俊逸,鼻梁高挺,面上却透着股淡漠的意味,整个人的气质也很是清冷。黑棕色的眸子随便一眄,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威压感。
直到对上温砚的视线,男人才微微展颜,举起酒杯示意:“温总,恭喜。”
“谈总。”温砚与他碰杯,回以同样的笑意。
两人废话都不多说,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温总就是爽快。”谈隽池淡笑道,“谈某果然没有看错人,温总的眼界魄力与独到判断,我心悦诚服。”
温砚说:“谈总过誉了,也要感谢您当时的鼎力相助。如果不是高鼎,启宴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这么快。”
高鼎是国内最顶尖私募之一,凡是被他们看中的企业,无一例外成为业内龙头玩家。当初对启宴的投资,正好是由谈隽池牵头并最终拍板定下。
如今公司上市,对两方都只有益处没有弊端,大家也乐见其成。
温砚似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一旁明显有些走神的小姑娘:“兮兮,谈总之前在清华任职客座教授的时候不是还给你们教过课?”
他看着她,意思是让她说几句。
谁知温兮语迅速抬眸扫了眼谈隽池后,很快转头望向别处,不咸不淡应了声:“嗯。”
谈隽池垂眸看她,对此等不礼貌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任何愠怒之色,一贯疏淡的神情也未含什么特别的波动。
他对温砚说:“兮语听讲很认真,学习和吸收新知识也很快。”
听闻此言,在一旁装高冷的温兮语终于没忍住开了腔:“谈老师的学生那么多,更何况我不过是个旁听的,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真是太受宠若惊了。”
她这话说得别别扭扭又阴阳怪气,温砚无奈地笑了笑这小东西真是任性惯了,虽不知两人私底下有什么罅隙,但也不能当面冲人这么撒野。
倒是纪汀在一旁明察秋毫,揽着温兮语对谈隽池说:“谈总,兮兮许久没见您,想必也有许多话想对您说,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嫂子”
被哥哥姐姐无情抛弃的温兮语杵在原地,睨了眼身侧男人英挺的侧脸后,一秒钟都不想多留,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扯住,接着被人向后按进了怀里。
好闻的雪松气味袭来,像是再次陷入了他的领地,无法自拔亦无力逃避。
温兮语大惊失色,挣扎:“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快给我放开!”
男人轻松钳制住她的双手,漫不经意地勾唇笑了下。
他微弯下腰,薄唇若有似无地沿着她柔嫩耳垂上逡巡:“兮兮”低沉醇厚的嗓音更显磁性,“为什么不接老师的电话,嗯?”
“”
上一秒还兀自手脚乱蹬破口大骂的小丫头像突然被掐了声。
今天的庆功宴一直持续到很晚。
深圳湾1号的顶级豪宅静悄悄的,直至夜深,玄关倾泻出一束光。
两道影子依偎在一起,被头顶的吊灯映射在大理石瓷砖上,拉得很长很长。
温砚刚一进门就坐在了地上,拒绝再移动:“糖糖,我头好晕。”
在庆祝晚宴上,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如今能坚持到回家已属不易。
纪汀关了门,温声道:“那我给你去弄点蜂蜜水。”
男人单膝屈起,眼神涣散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就权当他默认,径直走开。
纪汀从冰箱里拿出蜂蜜酱,往温水里泡了两勺,还没等搅匀,就听见外面乒铃乓啷的声响。
“我老婆呢!老婆!”
她三两步跑出去,愕然地看着温砚半跪在地上,在鞋柜里找来找去:“糖糖,你在哪啊?”
许久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纪汀感到一种久违的快乐。
她憋住笑,站在墙边端详他。
温砚找不见人,有些懊丧地坐回原地,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颦起俊逸的眉峰,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老婆突然没了。
他很快掏出自己的电话,开始拨号。
纪汀原本都要去拿手机了,但突然发现温砚并非是打给自己的。
电话接通,男人语气严肃,开门见山地问:“我老婆呢?”
纪琛在那边都快睡着了,陡然被吵醒,愤怒道:“你老婆你来问我?!”
温砚静了两秒,有理有据地道:“她是你妹妹,所以来问你。”
纪琛清醒了一点,这才觉出点不对:“你丫是不是喝多了?今天敲钟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
“是吗?”温砚动了动眼睫,“好像是,但是她不见了。”
纪琛皱眉,却没觉得事态有多么严重:“不见了?一好端端大活人不见了?她肯定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啊,你给她打个电话。”
“哦。”
温砚缓缓挂了电话,又开始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