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枝挑眉,眼角弯了弯。 就听陆潜咆哮:“你们到底是谁粉丝啊!” 陆潜在楼里扣扣嗖嗖捡了一阵,骂道:“这踏马也太穷了吧,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队友已经基本搜完自己的那块区域:“我这有辆吉普,有跟我一块儿走的吗?” 陆潜:你先走吧,我还有一栋楼没搜。 纪依北:我这也有车,我一会儿跟上。 队友2:你马上好了,你开来接我一下呗。 等陆潜终于搜完东西,三个队友都已经离开那块区域,自己也进了毒圈:“纪队,来接我一下呗?” 纪依北:不,自己跑毒。 陆潜:…… 隔了好一会儿,弹幕一连串的“小哥哥冷漠哦”飘过。 陆潜:直播呢,给我点面子咯。 纪依北轻笑一声,心情不错地说:忘记在直播了,完蛋,暖男形象崩塌。 陆潜:…… 夏南枝:…… 过了一会儿。 纪依北:宝贝儿,我到了,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陆潜:你别乱飙骚话啊,我粉丝好多未成年呢!…等我会儿啊,我刚漏了子弹,再去取一下。 纪依北:给我赶紧滚下来,再等你十秒。 【哈哈哈哈哈小哥哥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啊。】 【陆大打游戏是真的垃圾啊】 【小哥哥名字是叫季对还是什么,咋写的啊!】 【小哥哥缺未成年童养媳不?分手割腕的那种!】 —— “你们吃东西吗?”场务拎着一袋点心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 陆潜全身心投入到游戏当中,时不时神神叨叨骂几句,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问他俩,于是夏南枝接过:“谢啦” 场务冲她一笑,挠了挠头发:“不用客气。” 【旁边还是个女的??】 【我仿佛头上一道绿光,我老公跟别的女的在一起呢!!!】 【女朋友???】 【应该不是吧,陆大不是要拍那个毒瘾吗,估计是一起拍戏的吧?】 夏南枝也不想他粉丝误会,便读了遍那个说在拍戏的粉丝ID:“聪明,我们现在就在片场呢,刚开机。” 最后忽得想起些什么,又忍不住补充一句:“现在钟琪在拍呢,我俩闲着无聊就玩游戏。” 说完,她默了一会儿。 那边没什么动静。 她眉目柔和下来,不知怎么原先乱糟糟的心情也恢复了一瞬——她刚才提起“钟琪”,纪依北没有搭腔。 陆潜也终于灵魂出窍又回归,瞥一眼弹幕,手上动作不停。 “不是女朋友啊,就是夏南枝。” 【值钱CP的大旗摇起来!】 【陆大都说不是女朋友了,还站CP的有病吧??】 没过一会儿,弹幕里两个派别便吵起来。 怎么越解释越乱了,夏南枝心想。 “你们取得那个值钱CP也太难听了吧。”陆潜不怕死地继续说,“你们站CP我无所谓呀,也没什么好吵的,无非因为我们上一部戏演得不错有CP感你们才站队嘛,夏南枝演技不错,性子也直白,我也一样…哈哈一不小心自夸了,所以我们关系还不错,不过只是朋友。” 一旁插着叉子吃蛋糕的夏南枝愣一愣,反应过来后无声地对陆潜比划一个嘴形:谢了。 “啊啊啊啊!!” 陆潜一个没留意,被开门时门外闪过的人影吓了跳,立马一顿扫射。 系统提示——误伤队友。 纪依北:……恩将仇报? 陆潜讪讪一笑:失敬失敬,没看清啊,小的扶你起来。 弹幕上一众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夹杂着一条红字的一串字,很突出。 夏南枝看了眼。 【夏南枝还直白?就是一蹭热度的事儿逼,长得再好看也是个整容怪,恶心!】 夏南枝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耐性磨尽,懒洋洋道。 “这位朋友,谢谢你夸我好看,不过还真没整容,从小就这么好看真是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迷之欠揍!承认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本人夏南枝门下走狗】 当然也不乏一些骂她的话,被她一一忽略,看都懒得看一眼。 隔了一分钟。 纪依北突然说:“陆潜,下把换夏南枝来,给你证明一下你这操作到底有多烂。” 陆潜了然,尾调稍稍勾起一个弧度,“哦”了声。 【哇,小哥哥和夏南枝也认识吗?】 ???? 夏南枝懵逼,虽说看了几局下来她大概也知道了怎么玩,可莫名其妙被点了名还是心有戚戚,最后却还是鬼使神差跟陆潜换了位置。 初次玩,也不懂诀窍,夏南枝没过几秒就跳。 纪依北:……谁让你跳了? R键,没办法,纪依北也只好跟着跳下去。 夏南枝:谁让你让我玩了。 可惜运气太烂,快落地时瞅见底下还有一人:“纪队,我怕是要凉了,底下有人。 纪依北:有枪就跑,没枪就用拳头。 落地。 夏南枝和对面那人面面相觑。 估摸着对面那人也是个新手,跟她一样赤条条什么装备都没有。 夏南枝向前跑几步,跃起,一记重拳,那人很快也反应过来朝她打过来,却都被她灵活地躲避开,没过几秒就把那人秒杀。 抢到队上第一个人头。 “哟呵,挺牛啊。”陆潜吆喝一声。 夏南枝心情颇好地笑,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小时候跟我爸学过军体拳,正好练练手。” 于是弹幕又被一水的“大哥”淹没。 一杀后,纪依北也找到一辆车来接她:“上车,这地又穷又不安全。” 上车后又听他说:“换个位置,你来开车,我有枪。” 夏南枝一上车琢磨了一阵,便离弦之箭般往前奔出去,几次纪依北都以为要翻车最后却勉强稳住了。 以后不能坐她的车,纪依北心想。 车穿过草地跨上大道时,突然几声枪声,打在车上。 夏南枝:谁在打我们?要打他们吗? 纪依北:你个枪都没有的打什么打?你只管开车,左右都有人呢,他这一开枪就暴露了位置,一会儿就该混战了。 夏南枝:……可以,深藏功与名。 果然后面响起成片的枪声,剩余人数往下掉了几人。 纪依北:绕到刚才左边那群人那边去,带你舔包去。 于是两人偷偷绕了大半的路,凭着夏南枝光溜溜一身和纪依北手里一把枪,不要命地绕去舔包。 夏南枝把车停在不远处的石头后。 纪依北:你躲着,注意后面。 说罢他便晃动着步伐上前,顺势朝最后仅剩的一个残血补了一枪。 不要脸,抢人头。 接着举起四倍镜往对面瞄了眼,还剩两人,纪依北扔了一个烟/雾/弹掩护,冲过去一阵扫射,动作快且准,又杀两人。 这边夏南枝挑挑眉,不得不说,还是很帅的。 “好了,过来舔。” 夏南枝慢悠悠:“纪队,舔包就舔包,说完整,不然有歧义啊。” 纪依北:…… 陆潜:你俩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骚话啊?? 默了一阵,纪依北跑去对面舔包,把最近的两个包留给夏南枝。 陆潜不服:“你这是性别歧视!怎么我让你接一下还得抱怨半天?” 纪依北嗤笑一声,懒得搭理。 —— 玩了将近一小时的游戏,夏南枝玩得头晕,摆摆手起身,问过导演说今天不会再有她的戏,便准备回酒店。 雨下得淅淅沥沥,天幕阴沉。 夏南枝扯了件披巾盖在头上,头也不回地跳进雨幕。 快到酒店时,才发现门口一个老人正哭闹着跟门口的保安争辩着什么,头发花白,眼角耷拉着,浑浊的眼泪从浑浊的双眼中迸发而出,淌进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之中,像是沟壑一般,心酸又无奈。 忽地保安对着老人推搡一把,老人撞在夏南枝身上。 夏南枝眼疾手快地扶住,皱眉冷眼看保安:“干什么你?” “哎呀,这人就是碰瓷的!”保安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伐四伐四!”老人站稳了,对夏南枝一阵摆手,嘴里磕磕巴巴说了一串话,双目通红,甚至泛着仔,眼袋几乎快垂到脸颊上。 夏南枝仔细听了会儿。 可惜根本听不懂,老人家说的是方言,夏南枝只是来这拍戏哪里还懂方言。 犹豫了一阵。 夏南枝拨通报警电话。 她总觉得这老人家是真的有些话要说,又难以沟通,酒店保安又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她拉着老人在酒店里坐了一会儿,老人这会儿也知道夏南枝不是本地人听不懂,便学着用电视上听到的“普通话”说。 尝试了几次,还是说得变变扭扭。 夏南枝摇头,轻声说:“我听不懂,我已经叫了警察,他们会送你回家的。” 老人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也听得懂,一听她这话头摇得更加厉害。 夏南枝愣一愣,半猜测地问:“您是没有住的地方吗?” 还是摇头。 “那……”她想起刚才老人急赤白脸地争辩,和保安不愿意让他进酒店的样子,“是酒店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吗?” 老人哭了,眼泪顺着脸上因年老自带的沟壑蜿蜒曲折地留下。 这次是点头。 夏南枝稍微舒了口气,柔声宽慰他:“那你一会儿跟警察说就好,他们应该有人能听懂这儿的话。” 老人僵着嗓子,对她道谢,虽然说出口时音调变成了“xiaxia”。 警车在风雨中呼啸而至,出来一个胖警察,夏南枝朝他招了招手,扶着老人过去。 “老人家好像有什么事,我听不懂方言。” 胖警察往老人身上看一眼,竟像是熟识一样拉住他的手:“您怎么又来啦,都已经定案了。这样吧,您先去车上等我,我再跟您说说。” 夏南枝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怎么了?” “嗨!上个月老伯的孙女在这家酒店没了,才读高中。”说着他摇了摇头,“最后查出来就是自杀,老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非说孙女一定是遇到什么坏人了。” 夏南枝听罢,又朝老人颤悠的背影看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着老人那神情,真是可怜又绝望。 这么想着,夏南枝默不作声苦笑一下,要是那场火灾只烧死了她一人又会是怎样呢? —— 那头陆潜终于打好了游戏,跟粉丝们说了句“拜拜”,便把直播关了。 游戏还没退出,另外两个队友已经退出,只剩下陆潜和纪依北两人。 “你还真挺护着你这个妹妹的。”陆潜懒洋洋边整理东西边说。 纪依北笑笑,没说话。 刚才突然让夏南枝玩游戏,一是为了移开弹幕上那些人的视线,免得她看着烦心;二则是估摸着着玩游戏能帮她吸粉。娱乐圈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地多了去了,有点粉丝不会是坏事。 “对了,我们拍这戏是以警局为背景的,我刚听导演说可能会回景城拍?” “嗯,我收到上头通知了,说是已经批准了,应该就是来我们局里。” “哟,那可巧了。” 谈话间,陆潜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眼底笑意深了几分。 “关游戏了啊,我回去了。”陆潜说。 树影斜斜,黑漆漆,片场后头有一块格外僻静的地方,就连路灯都稀稀拉拉,还破了好几盏,到处透着一种神秘的诡异气氛。 陆潜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一路小跑过去。 到一辆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轿车边,他拉开门走进去,轻声骂一句:“破天气,冷死我了啊操。” 驾驶座上的男人阖上手机,摸了把陆潜的头发:“还是黑发好看。” 闻言,陆潜“欸”一声,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这还是为了拍这出戏刚刚才染黑的。 “你怎么不早说?” 身侧男人轻笑,扭动车钥匙:“去哪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