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姊妹一同去银行取了钱，在东珠的坚持下去东生食堂吃午饭。陈东梅和陈东兰见到顾东都十分吃惊，很难相信这个笑眯眯一身油烟味的上海爷叔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万春街一霸是同一个人，但是酒窝骗不了人，如假包换的确就是顾东。东珠豪气万丈地点了八个菜，开了瓶啤酒，最后还是顾东陪她喝完的。

东兰以茶代酒敬了顾东杯，想到那天西美的话有话，惴惴不安地试探了几句，确定顾东不知道那五十块是出自他儿子的生活费，才放了心，又拿出一张大团结硬塞给他，说是给景生的见面礼。顾东坚决不收，最后东珠添了四张大团结一起塞进了啤酒空瓶里，喊道：“东哥侬勿收就是覅吾当小阿妹了，当年阿哥侬教吾打相打，帮吾阿姐出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如何要收下阿拉一片心意。东哥你不收就是不把我当阿妹，当年大哥你教我打架，帮我姐出气……”

出了东生食堂，姊妹沿着乌鲁木齐路往回走，静安宾馆高耸入云，门口车水马龙，进出的有不少外宾，门口站着一堆男人，追着东珠问侨汇券有伐美金要伐。东珠随口问了两句，发现美金还没卢布值钱，顿时没了兴。东梅问什么是卢布，知道曹家在和苏联人做生意后吓了一跳。东兰好心劝东珠想法子找个单位上班，做生意风险太大，现在根据新政策国营企业都能扩招合同制工人了，虽然比不上固定工和干部，好歹也是正经工作。话不投半句多，东珠怼了几句深觉无，索性半路调头回招待所去了。

又过了两天，陈阿娘能下地了，因西美私下说了顾东不许斯江过来住的缘由，老太太哭了好几回，又臊又气又难过，人前人后不给陈东海夫妻两个好脸色看。钱桂华干脆借口单位事忙，甩回了自己家。陈东海见陈东方夫妻这几天殷勤小意得不同寻常，硬要留下来扮一个孝子。

东珠姊妹临走前的夜里，陈阿娘把她们叫到床前，未语先泣。

“姆妈晓得你们个受了委屈，是爷娘对不起你们。东梅你要知道，当时你爸爸因为给国民党做过帐，被关起来调查，天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还活不活得成，乡下那时候偏偏要登记土地证，东来他们又都在上学不顶事，才要你回去顶个门面，想着万一上海待不下去老家还有个地方好遮风挡雨，后来没喊你回来，也是因为”

“好了姆妈。”东珠不耐烦地打断了阿娘的絮叨：“是是是，你们做爷娘的都有不得已的苦处，千怪万怪，怪党怪社会也怪不到爷娘身上，反正活该我们个倒霉是吧？几十年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反正以后陈东方和陈东海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去找居委会找妇联，找我们可没用！”

陈阿娘含着泪从枕头下面摸出个小布包来，往她们里一人塞了一个：“这是你爸留给我的棺材本，我有你们个兄弟孝顺，不缺什么，你们拿去防身，是爷娘对不起你们，要有下辈子的话，你们记得投胎做男人啊。”

东珠抖开布头，块金光灿灿的小黄鱼1克的小金条掉在膝盖上。东梅和东兰吓得双捏紧了布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陈东方：我就知道有花头。

陈东海：我就知道有花头。

陈东珠：滚，关你们屁事！

斯江斯南：小嬢嬢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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