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儿泡在浴桶里由着半夏给她捏胳膊的时候,舒服地直哼哼,半夏笑道:“还是连掌事心细,早早地便命我们准备好了热水给您解乏,不然明儿您这胳膊肯定抬不起来了。”
江晚儿感慨:神仙哥哥果然是冬天里的小火炉,暖人肺腑。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江晚儿感觉有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絮语。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道颀长的身影半弯着腰站在她床前,江晚儿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双臂抱胸,结巴道:“你、你做什么?”
连戚慢条斯理地眨了下眼睛,直身温声道:“太后娘娘,该起了!半夏方才叫不醒您,臣便斗胆进来了。”
意识回笼,江晚儿有些不好意思。
她方才竟然以为有陌生男人闯进了她的卧房,欲行不轨?
这里可是大齐后宫!
都这么多年了,她脑子里果然还有黄色废料残余。
江晚儿别扭的红了耳根,小声商量:“你,能不能转过去啊,哀家要穿衣。”
连戚指尖一动,低声道:“是。”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尤为明显,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穿衣,这可真是太羞耻了!
连戚……就算做了太监,心理也还是个男人吧。
“臣去唤半夏进来伺候,娘娘早膳可有什么想用的吃食?”连戚背着身子问。
江晚儿望了一眼窗外,黑咕隆咚。
“现在什么时辰了?”
连戚:“刚至五更。”
江晚儿:“……”
半夜三点?龚氏再刁钻也不曾让她这么早起!
垂帘听政这种事儿,果然一般人干不了。
这么早哪能吃得下东西,江晚儿哀怨:“现在没什么胃口,先不准备早膳了吧。”
连戚没再劝,躬身听令:“是。”
半夏进来伺候她洗漱,然后一群早已等候在侧的宫人们对她又是一阵□□。小齐暄被抱过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珠,鼻子也红红的,显然是睡觉被吵醒不高兴了刚哭过。
江晚儿心下叹息,在其位,担其责,谋其政。
这孩子才丁点儿大就已经和童年无缘了。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这也是个小可怜啊。
五更三点,勤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晚儿:“……”这群大臣是不是有病?
这么大阵仗,吓得她一个手抖险些把小皇帝给扔了出去。小齐暄睡得正酣被他们的声音吵得一个激灵,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江晚儿连忙摇着胳膊轻哄。
原以为昨天登基的场面已经够大,今天绝不会怯场。
可昨天那些人可都站的远远的,现在,就差几个台阶和一道珠帘,她就要和他们脸对脸了呀。
能站这里的,都是官场积威多年的老狐狸和饿狼,这谁顶得住!
江晚儿心惊胆战,说话都不利索了:“众、众卿平身。”
连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道:“太后娘娘,莫怕。”
呼吸温热,吹得江晚儿耳朵痒痒的,江晚儿吞了下口水,心一横:就是!怕什么!下面就是坑萝卜白菜!
反正也不需要她处理政务,好好地做个花瓶就成。
可是,
好饿呀!
下面那一坑的炖菜喋喋不休,需要禀呈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偏偏照本宣科的禀奏完,自己又在下面辩得不亦乐乎,然后太阳出来了,然后……她万分后悔早晨没听连戚的劝用了早膳再来。
江晚儿悄悄动了下小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祈祷下面的炖菜们赶快结束早朝。
连戚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旁边,跟站在旁边的曹波耳语了几句。
曹波扫了眼江晚儿,又观察了一下她怀里的小皇帝,几步走到外间,趁着大臣们说话的间隙,道:“太后口谕:皇上年幼,心智未开,现需更衣用膳。大臣们可到外间歇息两刻,一应事宜,稍后再议。”
江晚儿傻了!
她什么时候传的口谕?公然打断下面朝堂议事,她可没这个胆!
连戚在旁道:“娘娘无需担心,诸位大臣不会有异议的。”
果然,朝堂先是静了片刻,而后居然恭敬地回复:“臣等谨遵太后口谕。”
范氏接过小齐暄去了偏殿喂奶,连戚不知道从哪又变出来一个食盒,里面的早点竟然还热着。
“太后娘娘也抓紧时间用些吧,停朝多日,今日怕是不能早早散了的。”
江晚儿感动的直接都要给他现场表演哭一个。
这是什么神仙贴心侍人!再给她来十个!
江晚儿:“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同意暂歇早朝啊?”
连戚:“因为他们也饿了。”
江晚儿:“……”我差点儿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