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唐清之看着这三个字,眼睛花了花。手指头已经下意识地移到“删除好友”,看着对方熟悉的头像,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Pluto】不过现在也只是有好感啦。
【Pluto】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Pluto】毕竟才刚认识,都不是很了解。
……
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不算正常的沉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比平常多十倍的话。
喜欢使人降智,唐清之觉得现在屏幕对面的Pluto就是个智商欠费的傻子。
这让他心里很不对味,尽管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都写明白了只是互做消遣,尽管Pluto和某不知名小贱人显然连开始都没有影子,但仍然有种自己莫名其妙的、非常膈应的感觉。
对唐清之来说,喜欢就是很廉价,他的好感可以像渔网一样到处乱撒,他就是可以短短几天对一个陌生的脸心动,等玩腻了再扔到身后。但是真等着别人的网网住自己又选择性放生之后,唐清之就做不到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了。
混账,我祝你们俩永远得不到幸福。
那边的Pluto又说了几句便掉线了,身体本就难受得要命的唐清之又遭受到了心理上的冲击,整个人便像是被放进真空袋里的食品,被气压挤成又薄又皱的生物碎片。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又爬回了床上,只知道门外叮叮当当热闹非凡的声音搅得他脑子生疼。
他看着对面余秋竹空荡荡的铺子,又失眠了一整宿,不是那种头脑清醒的失眠,而是像头被摁在水里的那种、窒息的、致命的失眠。
晚上空调嗖嗖地吹着他浑身发冷,但是整个人又一阵阵地冒着汗。
谈了这么多年恋爱还从来没被感情问题整得这么狼狈过,唐清之觉得自己变得矫情了。
或者说造了太多孽,老天爷找他还债来了。
……
这一夜余秋竹都没有回来,唐清之困顿到要疯却也没有睡着。
生物钟紊乱就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唐清之的心态已经濒临崩溃了。
军训。还要军训。
唐清之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视野白了一片,呼吸困难还有点咳嗽,可能是小时候哮喘的老毛病又复发了。
他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从寝室飘到食堂,又从食堂飘到操场。
余秋竹早就在操场了——这个作息神奇的人永远保持着自己的步调,白夜黑天连轴转也从来没见他精神萎靡过。
大概走慵懒路线的男子没有精神萎靡的空间了吧……
唐清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到了队列里,余秋竹跑过来关心了几句他也没听清,只是觉得好困好困好累好累,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周魔鬼训练要怎么扛得住才好……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不是这一周扛不扛得下来的问题,他连这半天都扛不下来。
按照光头强的原话,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前一个星期就断断续续有人撑不住了,中暑的体力不支的感冒发烧的,缺勤缺了一小排。
所以唐清之在艳阳高照下从头痛欲裂到视线模糊,再到呼吸困难最后整个瘫软下去,心理上没什么太大的负担。
——我就是孱弱了,我就是娇生惯养的,我就扛不住了,能拿我咋滴吧。
“糖——!!!”周泉这个人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排“高能预警”,声嘶力竭得过于真情实感,因此每倒下一个他都能喊出生离死别的气势来,“不——要——啊——!!!!”
大爷。歪倒在地上的唐清之硬是被这声哭丧喊回了魂,伸手扒拉了两下,想捂住那人的嘴,但是扑空了。
“怎么了怎么了??”严悦也慌忙从一边赶过来,虽然大家对最近伤病员数量激增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样直接轰然垮塌的架势还是有点吓人。
唐清之人缘好,刚一歪到就有人凑过来了,只不过看这模样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造成什么二次伤害。
所以唐清之就这样蜷缩在滚烫的地面上,晕晕乎乎地烤了十几秒。
“我操!!都愣着干嘛?!手他妈都断了??不知道扶一下?!”
光听这句子,耳膜像被蒙了层鼓的唐清之,下意识以为是程嘉衍那个暴脾气的发话了。直到他绵软无力的四肢被那人利索地收拾起来,熟悉的草本清香才让他睁了睁眼。
嗯?居然是余秋竹诶……
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挂在了余秋竹的肩膀上。
接着就又因为使不上任何力气掉了下来。
正当他像个断线木偶一般第三次被扛起来,即将被余秋竹和闻声赶来的室友们运往医务室时,背后传来了光头强的阴阳怪气:“送个医务室,需要那么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