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渐辽听到导演的声音，像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心中的重担一下子卸去，整个人轻快的都要飞起来了。

一放松，应渐辽就开始习惯性放飞。

他甚至还胆大包天地趁着楚绝晃神的功夫，一下子抢过了楚绝拿在手中的薯片。

应渐辽乐颠颠走出门，快走出门时，还扒着门对着楚绝做了个鬼脸，略带得意地晃晃手中的薯片：“我一直就喜欢吃薯片，薯片好吃，它值得。”

“你不知道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

应渐辽扳回一局，心情不错地走出门，心中轻哼着小曲，准备对导演汇报自己方位的时候，听到了另外那边明星抢在他前面开口了。

“应渐辽是不是因为作弊，心情不好所以才来得晚了？”说话的是一个出道不久的小明星，应渐辽昨天回酒店做了资料，她叫林苑，有着“清纯美女学霸”之称，虽然是艺术生，但是文化课成绩很高。

“不过污点艺人，我们节目不要也好。”一个红毛也出声了，“毕竟我们节目的口碑总是比个人重要。”

红毛叫曹烘，以“高智商高情商学霸”的头衔在网络上出名以后，素人出道，在《学神来了》节目中人气也不错。

“他何必呢，作弊做的这么明显，跟自己真的会似的，昨天还死鸭子嘴硬，”林苑声音婉转，带着幸灾乐祸点的笑意，“他应该道歉的，我真的太为他痛心疾首了。”

“他那天靠我特别近，但我相信他绝对不是想看我的答案，”林苑说完，还露出一副后怕的样子，“虽然我和他不熟，但我愿意相信他。”

“漂亮的女生谁不向往呢。”曹烘那一头红毛晃了晃，对着林苑露出了笑。

应渐辽没说话，只是退了一步，饶有兴致地看着着两人演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听墙角了，听别人这样讨论，还有怪意思的。

真不愧是演员，应渐辽心中鼓掌。

自己在这看着，就跟看那现场直播的电视连续剧似的。

应渐辽把薯片塞进口，再一次感慨。

“唉，我一直觉得应渐辽是老实憨厚的人，又不是是看长相的人。”林苑叹口气，曹洪眼睛一亮。

林苑本想对着曹烘露出一个柔弱的笑，但无意间目光瞥到了倚在远处墙壁上，兴致勃勃吃着薯片看戏的应渐辽，眼睛一亮。

然后她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过应渐辽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现在看他因为作弊被嘲，我其实还挺替他难过的，不过还好，新替补一定不是那样的人了。”

说完应渐辽就看着林苑擦了擦她脸上那薛定谔的眼泪。

“就是，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弄成现在这样也太可惜了，他其实挺好的。”曹烘叹了口气，嘴角却是向上扬着的。

他看出来了——这两人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在拐着弯嘲讽他，内心还不知道怎么个幸灾乐锅法，说的就跟打那暗号似的，还好他听懂了。

曹烘跟着林苑一直飘的眼神，转头看到了应渐辽，立刻变得微妙又带着点敌意，应渐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薯片。

心里还好奇：怎么这两人都看向他这个方向？自己身后是有什么吗？

应渐辽也跟着转头，门后什么也没有，楚绝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至今还没出来。

等到应渐辽再转回头时，寒暄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小群。

应渐辽在旁边看了半天，觉得剧情没有刚刚的有趣。结果林苑突然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导演，这是谁啊？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看的小嘉宾啊？是素人吗？”

随着林苑的话，导演转头看到了他，众人也跟着看向他。

然而就在应渐辽刚准备上前，准备跟这些临时同事打个招呼的时候，楚绝出来了。

大家的目光纷纷掠过他，应渐辽转头，看到了刚刚从休息出来的楚绝。

目光相触，楚绝还对着他挑了挑眉。

应渐辽居然诡异地解读出来了楚绝刚刚表情的含义——“不是导演找你？怎么还站在这？”

导演没管刚刚的问题，看了看手表，皱了下眉毛。

林苑抢在了导演前面发声了：“应渐辽还没来吗？这到时间了，导演我们是先录着还是等着？大家都在这样等他是不是不太好？”

导演点点头：“先录着，刚刚我已经通知他经纪人了。”

应渐辽就这样看着众人的视线时不时地看向他，但是还在笑着说着什么“导演不急，我们等等应渐辽也没什么的”“应渐辽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毕竟昨天的热搜太伤人了”之类的话。

而站在身边的楚绝时不时地看着他，眼神奇怪。

果然是魔幻现实主义小说。

就在应渐辽正打算上前催促导演早录完节目早下班的时候，自己的电话响了。

应渐辽接电话的时候，还听到大家小声的讨论——

“他到底是谁啊。”

“估计是提前来顶替应渐辽的，不过长得可真好看啊。”

应渐辽没带耳机，接起电话的时候，李静文那超大振幅的声波穿过手机，带着冲天的怒意，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应渐辽！你去哪了！”

“昨天的事，我先不跟你计较，你不怕群嘲，要发微博就发，反正你自己受着。”

“但是你今天怎能回事？连节目都不录了？”

“我看你是真想退圈！”

应渐辽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是真想退圈，但是今天还是敬业的来录节目了。

劳模到这职业精神自己都有点被感动。

“导演的电话都打到我这了，我看是不是真的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我来了啊。”李静文的语速又快又急，听完应渐辽说完却哑了声。

提高了一个调的声音响起来：“你说什么？来了怎么可能……”

“是误会，要录制了。”站在应渐辽身后的楚绝突然凑近，对着应渐辽那头的经纪人说了一句，说还用那双淡褐的眸子看向应渐辽，“挂了吧。”

应渐辽乖巧点头。

应渐辽挂了电话，发现众人的表情有点奇怪。

林苑的反应最大，看向应渐辽的目光投着不可置信，试探着问了声：“应渐辽？”

应渐辽葡萄似得眼睛眨了眨：“啊，是我啊。”

“可是应渐辽，明明是……”林苑仍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变化有点大吗？”应渐辽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换了个造型。”

“是……挺大的。”林苑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她刚刚都干了什么？！

她内涵完应渐辽的外表，结果应渐辽就在旁边听着，她还没认出来？

林苑的脸色不太好，只能笑了几声，众人也跟着笑了笑，夹杂着不失尴尬的称赞。

都怪应渐辽之前那绿毛太过有特点，换了个颜色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应渐辽感觉气氛有点尴尬——近视眼让他摸不太准大家看他的眼神，但这尴尬的气氛让他头皮发麻。

他默默用吃薯片掩饰自己的尴尬，时不时还要挤出笑容跟众人社交。

他只是换了一个造型，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没必要这种架势……应渐辽心累。

他还以为大家都会跟楚绝一样。

最后还是楚绝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不是要录节目？”

导演也终于反应过来，连连跟着打圆场：“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都去录节目！”

节目每一期都会发“学神奖牌”，督促大家进步做题，营造竞争环境。由于昨天应渐辽过于震惊，今天还要补录昨天发奖牌的那一幕。

应渐辽生无可恋地看着对面的楚绝给自己拿来了奖牌，然后给自己带上。

看着楚绝笑眯眯地给自己带上奖牌，应渐辽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心里疯狂吐槽节目组让楚绝身兼数职。

偏偏导演还在大声指挥，通过耳机传来大吼：“应渐辽！看镜头！微笑！”

“要幸福的眼神！不是这种原地去世的眼神！”

“你是在领奖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参加葬礼！”

应渐辽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被吼出幻听了。

他不得不僵硬地挤出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和楚绝假笑对视着。

在娱乐圈工作可真是太累了，比平时做实验累太多了。

善始善终，坚持一下就能退圈了。应渐辽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然而更累的还在后面——小插曲过后，节目录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