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郭欢过生日，他想邀请杨歌去参加party，又怕杨歌拒绝，就拉了一群以前跟杨歌玩的好的去七中找她。”　　“在哪？”　　“……金玉满堂。”　　“我知道了。”　　　“路致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利用我打探杨歌的消息？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你！”　　“你想不想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路致远！你不要太过分！”　　　　嘟嘟嘟……　　　　电话忙音响起。周小雨狠狠地挂上电话。路致远失踪后，杨歌也没有去找。周小雨还以为路致远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瞎子不愿意拖累杨歌，就此要和杨歌划清界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路致远找上了自己。　　　　办理杨歌领养手续的夫妇，是路致远离开前就找好的。他即使离开了，杨歌唱歌的酒吧和住的地方都是他事先找好，让别人间接介绍给杨歌的。　　工作了一个多月后，周小雨才知道那个老板是吴涛的表哥，性取向男，酒吧也是有名的ｇａｙ吧。　　　　周小雨不知道路致远是用什么法子控制住吴涛给他提供消息，但从路致远控制自己来看，路致远总有办法控制住吴涛。周小雨一点也不想杨歌知道，即使路致远不在身边，也在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这已经超越关心的限度了。周小雨每次有新的发现，就觉得毛骨悚然。　　　　路致远瞎了，但他有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杨歌。　　　　而自己就在他的操控之下，动弹不得。　　　　周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卡，放到透明的茶几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　　　　黑暗中浓妆的少女吐出一口烟，“你大可去告密，当杨歌的狗就那么爽么？”　　　　“为什么要针对她？”　　　　“看她碍眼。”舒珧咬牙，“她爸害得我家破人亡，她装什么纯良！不就是和路致远那个□□妈一样会唱几句歌么，我倒要看看她卖的时候是不是叫/床比普通人好听些！”　　　　“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上她吗？”　　　　“操——”舒珧举起酒杯，泼了周小雨一脸，“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周小雨抹去脸上的啤酒，不再刺激舒珧，缓缓道：“你动杨歌，路致远不会放过你。”　　　　“他？还当自己是冰山王子呢？不过是个自身难保寄人篱下的瞎子，我怕他做什么。”舒珧轻蔑地仰头，“再说你是不是太高估你偶像了？她在路致远心里，什么都不是。路致远那个人，只在乎他自己。”　　　　周小雨隐隐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满脸的啤酒，笑容却很明朗。　　　　“也是。”　　　　杨歌刚一进金玉满堂，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跟班守在门口，一左一右瘫在沙发上玩游戏机。两个人长着一样的脸，穿着一样的衣服，经常的小动作也一样，喜欢搞怪让别人猜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双胞胎余光瞥见杨歌第一眼没认出她来，第二眼后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笑容中透着意外，余光不住地往她参差不齐的头发上瞄。　　　　杨歌指了指他们手里的PSP，打破尴尬：　　“第几关了？”　　“A4。”弟弟郑心凑上前。　　“借我看看？”　　“当然当然！姐，先帮我过！”哥哥郑开抢先把PSP塞给杨歌。杨歌接过来，笑了笑，“带路。”　　　　路致远说对了。她的那群前男友们，多数都是打游戏打得好的队友，抓来凑假男友的数的。　　　　开开心心一左一右保镖似的跟她勾肩搭背，进了包间。一开门，除了黑压压站起来的队友，唯一一个缓缓站起来的瘦小身影吸引了杨歌的视线。杨歌拍了拍开开心心的肩膀，在徐颖身边坐了下来。　　　　杨歌：“你也在啊。”　　　　“是啊。上次和你聊完，我觉得可以试着写写小说，我现在对你和路致远挺感兴趣的，今天听说你来才来的。要不然我才懒得来这种地方。”　　“……”　　　　莫名其妙当了女主角的杨歌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一脸囧。　　　　徐颖问：“他怎么样了？”　　杨歌说：“不知道。”　　徐颖打量杨歌，见她没有说谎的样子，点了点头，也没再问。　　　　杨歌看了一圈故友，也有些感慨，举杯站起来，“今天谢谢你们请我来，我先干为敬。”　　　　徐颖低头抿了一小口橙汁，她其实很不喜欢这种酒桌上的把戏。一众富二代都是从小跟着爹妈在酒桌上混大的，怕马溜须一个比一个溜，自以为和大人一样，殊不知已在外人看起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群不知人间辛苦的纨绔而已。　　　　饭吃到一半，身着白衬衣西裤的年轻服务生端着餐盘走进，径直走到杨歌身边，俯身恭敬地问：“请问是杨小姐吗？”　　杨歌点点头。　　“这是隔壁客人给您的。”　　　　杨歌拿起餐盘上的信封，环顾一圈，直接拆开。信封里装着她暑假的时候在酒吧卖唱的照片。杨歌看清楚了便封好信封。她的动作很快，只有左右的徐颖和郭欢看到了照片的内容。　　　　郭欢：“呦，还偷拍，啧啧，你要火啊！粉丝吗？”　　徐颖：“……”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粉丝？这分明是威胁啊！这照片要是被七中老师看到，杨歌被通报批评都算轻的，弄不好要退学的！　　　　杨歌对徐颖说：“去卫生间吗？”　　“哦，好。”　　　　郭欢对右边的郑开说：“女生为啥都喜欢手拉手去厕所？”　　郑开对右边的郑心说：“要不咱俩也试试？”　　郑心：“好啊！”　　郭欢看着勾着小指去上厕所的开心二人组，抽了抽嘴角：　　“你俩有病吧！”　　　　女厕所中。　　徐颖小声问：“是谁？”　　杨歌回答：“舒珧。”　　　　杨歌把照片和信封撕碎，丢进马桶，按下冲水键。　　碎屑被水流卷着消失干净。　　　　“……怎么办？”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杨歌抱臂靠着门笑。　　“……”徐颖握拳，“那天我在王老师家，看到你怎么求他们才得到的考试机会。”　　“是啊，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怎么可能任由她搞破坏。”杨歌笑了笑，“别白来一趟，我带你去看看热闹！”　　　　杨歌和徐颖回到饭桌，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什么食欲。其余人吃饱喝足还没尽兴，郭欢喝得有些歪，嚷嚷着去楼上唱K，死死拉住杨歌的手：“别不给哥们面子！今天你没准备礼物就算了，歌都不唱一首，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走走走，包房都订好了！”　　“唱一首我就走。小声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行！”　　　　郭欢拉着杨歌推开KVT的门，呆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唱歌的人，晕晕乎乎地嘀咕，指着舒珧问身后的开心二人组，“请她了吗？”　　开心二人对视一眼，耸肩摊手。　　　　杨歌看了眼徐颖，拍了拍郭欢的肩膀，“给我两分钟，你们去厕所聊聊天。”　　徐颖安静地把男生们关在了门外。　　　　杨歌在舒珧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听说你在酒吧唱歌一首歌一百块钱？”舒珧从手边的名牌包里掏出一沓钱，丢在桌子上，“我点的不能不唱吧？”　　　　“这里不是酒吧，而且就算卖唱也有拒绝的权利。”杨歌打了个哈欠，看到舒珧一脸老娘有钱的样子，只觉想笑，“有事就说。”　　　　舒珧不悦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徐颖，“她怎么在这儿？”　　　　“刚才我们一群人也想问你这个问题。”徐颖淡淡地怼了回去，“不速之客永远没有自觉。”　　　　舒珧不屑地哼了一声，低头点了一根烟，朝杨歌缓缓吐出烟雾，“老娘不稀罕你们请。”　　　　“你要什么？”杨歌问。　　　　“痛快，”舒珧笑着翘起二郎腿，“你爸把我爸弄死了，你欠我一条命，躲了这么久也该还了。”　　　　杨歌淡淡道：“你爸还欠秦阿姨一条命，这算起来，是不是只有咱们仨抱着一起投河，这恩怨才能了了？”　　　　脑补了一下路致远嫌弃的表情，徐颖没忍住：“噗——”　　　　“你笑个屁！”舒珧白了徐颖一眼，重新瞪向杨歌，“信不信我把那些照片多印一些，七中人手一张，替你宣传宣传啊！”　　　　“我信。”杨歌也笑着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舒珧把厚厚的一沓钱推到杨歌面前，“明晚，橙子1209，你来，这钱就是你的，照片当然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徐颖没听懂，皱起眉头，望向杨歌……的后脑勺。　　　　后脑勺的乱发微微卷曲。KTV屏幕上变换的光影照射下，头发微微透着光。　　　　她听见杨歌笑得风淡云轻，说的话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沉重：“舒珧，你看看你自己，当初你那么骂妓/女，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呢？皮条客和妓/女，谁比谁下贱？”　　　　徐颖心脏险些跳出喉咙，这才反应过来舒珧口中的橙子1209是酒店房间！　　　　舒珧在威胁杨歌卖/淫！　　　　徐颖这才察觉到危险，头皮密密麻麻地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舒珧势在必得，冷笑着靠在沙发上说：“你自己考虑清楚。你不来，你在酒吧卖唱的照片，明天就会到你们老师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