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揽月风波 五(2 / 2)穿书后男主他人设崩了首页

而是冻得整张脸都快不是自己的,方思源好歹还能抖着说一堆,他是千挤万挤只能挤出这三个。

他还佩服他,为什么大腿都快埋进雪里了,还能叭叭那么多,怎么做到的?

这边找不到,叶时云一个人转向没人的地方。

那儿雪更厚,每走一步都费劲。

杵着树枝一点点挪,忽然他的腿被什么东西绊到,顿时面朝下摔进厚厚的冰雪里。

一点都不疼,但积雪顺着他的领口滑进去,冻得他抖了抖,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等从雪里爬起来,他已经僵硬得手指都动弹不得。

只能转动身体带着手里的灯去照,看看是什么东西绊倒了他。

这是一条腿。

叶时云本来都麻木的脸一瞬间有了表情,忙过去看。

——是苏静南。

他紧紧闭着眼,连纤长微卷的睫毛都掺着雪,生死未卜。

叶时云抖着手去探他的脉搏和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有!他马上回头叫道:“找到了!”

第一个过来的人是圣火教的左护法,早在叶时云告诉她要来这里时,她的眼神就变了。带着探索、深究的意义。现在亲眼看到叶时云冒着大雪将苏静南找出来,她的眼中的深意更重了。

方思源也围过来:“找到了?还,还活着吗?!”

叶时云拍拍自己木讷僵硬的脸:“活着。好了人已经找到,还请左护法送我们去医馆,离这越远越好的医馆。”

左护法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如你所愿。”

深夜,他们远离了揽月城,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偏远小镇。

叶时云所提的三件事左护法都做到了,此时微微对叶时云弯下腰道:“我们告辞了。”

叶时云说话算话:“有劳。薛少主的事在我这就一笔勾销,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望各自珍重。”

左护法轻一颔首,带领教众消失在茫茫黑夜。

方思源换了衣裳从医馆中披着被子捧着姜汤走出来,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道:“云哥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你的态度不一样了?原来是轻蔑居多,现在是敬佩?尊重?还是……我感觉好像都掺一点?”

叶时云抬脚往医馆里走:“他们嘛,大概是从前以为我就是个仗着爹,仗着皇帝胡作非为的皇城纨绔。而现在,见我利用他们救下苏静南,觉得我是在忍辱负重,掩藏锋芒吧。”

圣火教耳目众多,也幸亏他们耳目多,这才能在深夜给他们找到一个离揽月城远,并且还开着的医馆。

步入医馆内,苏静南躺在床上,老医者在为他整治。

看到依旧双目紧闭的苏静南,叶时云忍不住放轻脚步:“老人家,他怎么样?”

老医者道:“这位公子外表没有太致命的伤痕,只是冻伤严重,喝几味药就没事了。”

叶时云心刚放下,就咳嗽了几声。

方思源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姜汤塞给他:“还没喝过的,你赶紧趁热喝了。老人家给我们准备了一间房,床我已经铺好了。”

叶时云笑着接过他的姜汤:“哪就那么娇弱了,之前病是因为刚刚过来,身体还没恢复。现在不一样,我身体可强了。以前冬日的时候,光着膀子往外跑回去一样没事。”

“行吧,”方思源叹了一声,看了会老医者给苏静南的几处皮外伤上药,挨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其实云哥,我不明白,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别的刷好感办法。苏静南早预料到会有这一遭,有派人在暗中接应自己,他功夫高,又有主角光环怎么都不会死的,所以你为什么非去不可?”

叶时云捧着小碗喝了一口,听到他这样问,抬起头眨眨眼。

满口胡说八道,故意吓他道:“我如果说,我喜欢他,你信吗?”

“……”

“信。”

和方思源特别真诚、认真的眼睛对视一会后,叶时云闭嘴了。把他从楼梯口推上去:“睡觉去吧,你快睡觉去吧。”

方思源还在追问:“不是哥,你真的喜欢他啊?”

叶时云抬头:“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方思源怔了一下:“有啊。”

叶时云再次推他:“睡吧睡吧,你快点上去睡了。”

方思源也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但他还是想辩解一下:“哥你别歧视同性恋啊,同性恋怎么了?男女是爱情,男男就不是爱情了吗?咱们都穿越了,你为什么不可能喜欢上他?”

“他长得也挺好,有钱有权有实力,后期成长起来打人哐哐哐的,就是条巨粗的金大腿!”

叶时云赶紧止住他脑子里疯狂的想法:“醒醒,他家有皇位要传。”

方思源道:“这个不要紧的!完全不是事儿,一看你当初看原著时就不认真,你知道一百二十四章第七个自然段讲的是什么吗?讲的是他们苏家的开国皇帝,他和自己的谋臣是一对。”

被叶时云从后面推着,他还要竖起一根手指头:“他们家基因里就有基佬的可能,那个开国皇帝后来没立后,也没设立后宫,而是和谋臣结为夫夫,共同看遍天地浩大。最后的继承人是他兄弟的儿子,所以你要是喜欢他,皇位不皇位的根本不重要,这对至今还在他家祠堂里供着,也没见谁敢骂一句啊!”

叶时云木着脸,把他推到房间门口:“你闭嘴。我这辈子谁都不爱,谁都不喜欢。”

方思源微微回头:“为什么?”

叶时云轻轻一笑,嘲弄道:“我的原生家庭教会我很多东西,却独独没教我要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方思源愣住了。

叶时云却不管他愣不愣,二话不说就把他推进房间里,正要关上门,方思源却再次一把撑住门板:“还有一件事。”

抿了抿唇,他强调道:“只一句。”

叶时云道:“说。”

方思源轻轻呼出一口气:“云哥四皇子那,你准备怎么办?”

叶时云无所谓地道:“我被薛辞抓走,他却任由我被薛辞‘凌虐’也没有第一时间来救我,这个借口够不够和他一刀两断?”

方思源重重点一下头,张口沉默一阵,再次竖起一根手指:“真的是最后一句话。”

“那他要是现在来救你,但找不到你那怎么办?”

叶时云耸耸肩:“他的事。毕竟他不来救我,难道我还不能自己跑,至于跑去哪他会知道?”

所有疑虑打消,方思源自觉拉上门,乖乖道:“晚安。”

送走这个,叶时云慢步下楼。

老医者已经帮苏静南包扎好,见到叶时云正好对他说:“医馆的小童都睡了,还请公子帮我到煎药把这包药煮上,我再去抓一份治冻伤的药。”

叶时云道一声辛苦,转去了煎药室。

按照他交的方法把药炖上,叶时云便开始发呆。

火上的药嘟嘟地冒着,那苦得令人舌根发麻的棕褐色药汁不断滚起来触碰到药罐盖子。

等药熬好,叶时云用布包着药罐把柄,将药汁倒出来。

看着这碗黑乎乎,味道极重的药,他马上就联想到之前苏静南害他生病时,他捏着鼻子一碗一碗强行灌下去的药。

真想加味黄连……

苦死他!

但苏静南现在病着,这种使坏的念头也就只能想想。

叶时云撇撇嘴,把药给他端过去。

端过去时老医者不在,叶时云将药放在一旁凉着,坐到苏静南的身边。

他先用手附上苏静南净白光洁的额头,感受了下温度后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试温度,最后才道:“果然是你,这样都死不掉。”真是作者的亲儿子啊,这金手指开的。

“算起来我救了你两次了,”叶时云开始细细和他算起账来,“一次是你中药,一次就是现在,虽然这次你似乎并不需要我……但救了就是救了,你给我好好记在心上,这是要还的,我叶时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细想一顺,他又抬着头附加一句:“不止。还有你恩将仇报的事也得算上。”

就算他现在看不到,叶时云也还是把自己的手掌摊给他看:“就是这只手,被你打了两次,整整二十下。我至少肿了七天,疼了五天!”

“还有书,虽然没抄几天,但我都是为你罚的。要不是那天你发疯往我颈侧吻上来,我至于被先生这么罚吗?”

把自己之前所有的怨念全对着苏静南说完,叶时云静了很久。

很久很久后,他动动唇:“其实有些地方,你和我很像。”

“就比如,我们都是会自我伤害的傻子,对吧。”

明知有些事已成定局,却还是想看到那个另自己讨厌的人崩溃,不惜以自己作为筹码,去激怒他、去报复他。

只要那个人伤心,就好了。

就像叶时云交上三张白卷,虽然报复到了那个人,却是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外人觉得他疯,觉得他酷,觉得他厉害。

但是所有能理解和不能理解的人永远都不会猜到,他为了分数也曾熬至深夜,做了数不清的题。也曾在早间赶车时在嘴中轻轻背诵公式,还被路人听到,并以此训斥家中只知道玩的孩子——你看看人家!

白卷不是假的。

努力和汗水也不是假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他成了另一个叶时云,以另一个身份活在了别的世界。

他救苏静南,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仅仅是因为他们像而已。

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仅此而已。

……

偏远小镇尽管东西不多,没有大城镇里的繁荣热闹,可民风淳朴,安静适宜,叶时云和方思源也算自在。

今天是第十日。

这十日,苏静南未醒,外面倒是听说过官府在寻找两个重要的人。

百姓们基本没放在心上,毕竟再重要的人,能比今日进账多少,能比柴米油盐酱醋茶更重要?

是以,他们比较安全。

但再好的地方住多了,一点新鲜事都没有,也还是会让人无精打采。方思源现在就是这般,他唉声叹气,长吁短叹:“云哥,他那么久没醒,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毕竟那个悬崖那么高,就算下面有雪垫着,也难保……哎呀!”

叶时云给了他一下:“别乱说。”

方思源不说了,但嘴巴也没停下:“哥,之前见你那么记仇,我还以为你会在他药里放黄连,报从前的风寒之仇。”

唔……其实差一点就放了。

但叶时云不会承认,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他,不惜得罪四皇子也要千里迢迢把他运回来,怎么会给他放黄连呢?”

方思源正准备噫一声,便听身后木门一响,他下意识地回头。

就看到苏静南单手扶着木框,一双眼盯着叶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