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秦伐嘴角微微上扬,难得地露出玩趣的笑容,稍加思索道:“算了,你叫我秦伐就行了。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无非是年长你几岁。”
秦伐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年里,虽然他父亲和爷爷都对秦忌的身份来历都不言明,但他还是猜到了些端疑。
秦伐依稀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见过,是一个老年人将秦忌送到秦家的。
他模模糊糊记得,那老人和他爷爷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其中数次提到了旷离和刘氏的一些人。
当时他还不明所以,直到后来懂事之后,他在爷爷秦略的要求下读阅诸国历史,读到旷离时,尤其是观阅到关于旷离两任皇帝刘嗣和刘雍记载时,他才将这些事和少年时零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
所以秦伐差不多很早以前就知道,秦忌多半是姓刘,不是普通的刘家,旷离皇室刘氏一脉的后人。
但是秦伐不是嘴快之人,行事言语看似随意温和,其实句句过心,字字揣摩。
再加上这些事关乎到他们老一辈的恩怨,既然当年他爷爷把秦忌收留,就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秦伐的这些猜想,这么多年一直烂在肚子里,这事对谁都没言明。
这些年来,秦伐对秦忌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就是不愿意跟秦忌,跟旷离云落古都内的刘家扯上太多关系。
同时,秦伐也不愿意秦忌叫他大哥,旷离皇室后裔,虽说没落至此,但是依旧是皇室血统,秦伐一向注重规矩,不愿占他便宜。
既然秦伐不让自己喊他大哥,于是秦忌低头有些惭愧,随他心意直呼其名:“秦伐。”
“别这么见外。”秦伐觉得秦忌面对自己有些死板,不如跟秦蒿在一起活跃,于是从他手中接过钓竿和鱼篓放在地上,一手搭在秦忌的肩膀上:“其实我是有事想托付你。”
秦忌稍加疑虑,秦伐在整个玉水川都是风流倜傥的存在,和秦蒿的那个风流倜傥不一样。
人家秦伐是真风流,天资聪颖,从小就善于观颜察色,果谋善断,从不优柔寡断。他和玉水川中稍有名望的大家氏族和官宦世家都有来往,虽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连皇帝赵天慈,也是对这少年倍加看好,认为他将来必然是北辽能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有什么事不能亲力亲为?反而要托付自己?
想了好一会,秦忌心里有了主意,明朗的眼睛变得坚毅,脸上多了许多认真:“我自幼受秦家恩惠,是秦家人将我照料到大。你有什么事直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必然倾力为之,若我真的很难做到,我也会拼尽全力一试的。”
秦伐被秦忌一本正经的气势逗了,扶着他的肩膀一同坐在秦府的大门前,抬头望向灰尘的星空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之后应该要离开玉水川一段时间。我应该会离开玉水川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想让你帮我看照好秦蒿那混小子。让他在外少折腾,少给我娘添堵。”
秦忌释然一笑,原来还当什么大事呢,就这?少年随即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在秦家,从小到大,我欠秦蒿的最多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还完,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之后秦忌觉得这说不妥,于是补充道:“我欠秦家上下的东西也很多,也欠你的。”
“嗯……知恩图报是好事。”秦伐点点头,觉得秦忌这么说无可厚非,继而接着说道:“玉水川上下,虽然秦蒿明面上有很多狐朋狗友,但那些酒肉朋友,多半看重的是他的姓,秦姓。想借他之手跟我们秦家多些来往,这叫借势。他们虽然明面上跟秦蒿客客气气,但是背地里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谁都不知道。秦蒿虽然混账,但没有太多心思,更不会去想这其中厉害,若我离开之后,有人想利用秦蒿完成他们自己的目的,你必须要跟他说清其中厉害,你,懂了吗?”
“我会的。”秦忌将秦伐所言都默默记在心中,慎重点头。
“也不必这样拘谨。”秦伐爽朗的笑声很温暖人心,朝秦忌道:“不要觉得麻烦。我听我爷爷说过,秦蒿那小子命很好的,生来不愁吃穿,不学无术,却活的逍遥自在。前世应当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能得上天如此眷顾。我爷爷说秦蒿乃是浅滩幼龙被困之局,若能遇到高人相助,予以池水恩泽,必当一飞冲天,势不可挡。所以不要觉得烦,要是将来秦蒿发达了,你还可以跟着沾沾光。”
“我会的。”秦忌再次木纳点头,心想怪不得秦蒿运气一直那么好呢,原来是前世积的德,那么自己这前辈子又是造的什么孽,到现在,连自己原本姓名都不知道。
秦忌羡慕秦蒿的好运气,真心替他开心,但是不嫉妒,谁叫他是自己的好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