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尹若将他扫视了一眼,而后微微屈下身子,保持与他平视,
“我记得,余少爷之前一直在寻求与东阳搭线的方式,所以我遂了你的意亲自从东阳过来了。可是,余少爷这个样子似乎并不能给予我多大帮助。”
说话间,宣尹若轻展右手,一枚刻着东阳国国印的令牌露了出来,这是她找莫玄要的,也得亏莫玄在军中身份还算说得过去,若是寻常人还真弄不来。
而余修贤在贩卖五石散时就一直想搭上东阳国那边的生意,所以必然能认得这枚令牌。
果然,余修贤在看到它的时候原本毫无波动的表情猛地一变,将它拿过来确认了好久,胸口巨大的起伏着,像是沙漠干涸的人找到了水一般,骤然有了希望。
余修贤捏紧了手中的令牌,眼底是无穷无尽的恨意:“我要杀了顾城渊!我要毁了祁文国。”
这一个月以来,他遭受到的无数非人的折磨皆是拜顾城渊所赐。
而他的家人,他官场上曾经帮助过的同僚……却没有一个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他堕入无尽地狱。
宣尹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随后直接从余修贤手中将令牌取了过来,冷淡道,
“我可以救你,不过,我并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相救的地方。亦或者说,救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余修贤此刻心中完全被仇恨淹没,微微抬起头,眼底一片阴鸷,
“岚州东街尽头有一座破烂的府院,府院最左侧尽头书阁内,进门右把手的花瓶下有个机关,其通往一间密室,密室内陈列着我这么多搜寻到的岚州大部分官员的把柄。
虽然有一部分被顾城渊查到,但总归还有疏漏之处,有了它,你便可以寻机渗透岚州官场。”
宣尹若眯了眯眸,余修贤开设赌场,又贩卖禁物,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有其他官员察觉,除了他父亲的势力之外,他自己必然也拥有一部分得以站立的资本才能在岚州风生水起这么多年。
听他话语间的意思,受他所控制的官员并不在少数。
但……顾城渊执政八年,对余修贤这些小动作当真是一概不知吗?
若是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放纵他这么一个毒瘤到今日才除去呢?
宣尹若总觉得在这中间,有什么东西被她漏掉了。
顾城渊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勤政为民。
宣尹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管如何,今日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余修贤显然已经慌不择乱,开始病急乱投医了,只凭一枚令牌就把自己这么重要的底牌甩了出来,倒省了宣尹若很多事。
可她也未曾忘记,面前这个人曾经是怎么对她的,他竟还指望着她能救他出来,这可能吗?
宣尹若眸中一晃而过几分幽冷,而后拿出了一粒黑色药丸,展颜一笑,
“对于余少爷提供的消息我很是满意,这枚药丸可在一个时辰之内助你封闭五识,在外人看来同死人无异。
但十二个时辰之后药效褪去,余少爷自然也就生龙活虎了,明晚子时我的人会在乱葬岗守着,余少爷知道该怎么做吧?”
余修贤一听自己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一时间也没细细思考其中的漏洞,连忙结果药丸,激动地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宣尹若微微一笑,旋即优雅地转身离开。
门外,莫玄靠在墙壁上,站得笔直,双眼瞪得老大,全神贯注地盯着周围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