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童姑姑进了慈寿堂，面上一点儿笑容也无，那些本来陪在秦老太太身边的小辈们就极有眼色的寻了由头告退了。

秦老太太治家极严，童姑姑更是自小就跟在左右的，这样的神色显然是有要事了，他们这些个小辈可不会不识趣的要留下。

“怎么了？”秦老太太边喝茶边问：“多年未见你这样了。”

秦氏和京师那边走的近，这些年顺遂的很，秦老太太是真不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值得来惊扰她：“莫不是又从西洋那边寻了有趣儿的玩意儿要悄悄给我？”

“老太太~”童姑姑却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老太太，童姑给您道喜了！”

这严肃的样儿也让秦老太太好奇起来了：“何喜之有？总不能是曾孙儿也冒出来了吧？”

童姑姑轻声道：“老太太，是大小姐，五爷发了快信，说是寻到了大小姐。”

咣当~

茶盏摔在了地上，在地毯上打了个转儿。

秦老太太已经一把攥住了童姑姑的手：“童姑！童姑你再与我说一遍！”

童姑姑扶着秦老太太，也是泛着泪，这么多年，别看老太太瞧着平静，但夜间却都是时常辗转难眠~大小姐是老太太的心肝儿，本以为……

未曾想到……

“可真真是佛祖保佑！”秦老太太重新坐下，整个人精神的不行：“快，着人把畅春园收拾出来，衣裳……不，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长些肉，让绣娘按照她以前的身形做的松一些，到时候好改，再……”

“我的太太~”童姑姑安抚她：“大小姐……有岭南的婚事再，还有镇国公府的那一位，您可得好好想想。”

秦老太太胸膛急促的起伏了几下，想什么？当然是秦香不能以大小姐的身份回来，不然无论是岭南那位，还是镇国公府的那位，都得再出幺蛾子。

半晌才缓缓的吐出句话来：“我出阁前有个要好的表妹，后来跟着人远赴西洋，后来听闻得了急症没了，香儿~就当是来投奔的嫡亲侄女儿吧。畅春园是住不得了，将听水阁整一整。”

童姑姑应了是，听水阁偏远，但园子大，又临街，大小姐最喜欢往外面跑，这样来来去去也没人拘着。

再加上家中小辈与几房夫人那就不用担心了，大小姐十四岁上就去了京师，那会儿几个少爷都还未曾娶妻，自然是不认得人的。

表侄女，再好不过。

“只是委屈大小姐了。”

“委屈什么？”秦老太太叹了口气：“要不是当初不听我劝……香儿到底是被我宠坏了，养成个蠢笨的性子。”

童姑姑轻抚秦老太太的后背：“人还在、便是好的。”

“是了，安排下，明日往望江寺去罢。”

“是~”童姑姑又道：“洋货行那边去瞧瞧？”

“让他们掌柜的把货单拿来便是，多置办些裙衫~”秦老太太说到这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香儿穿不穿的惯那些奇奇怪怪的裙子。”

……

送信的人脚程快，被念叨的秦香这会儿却还在往西岳去的船上。

海船在西京换了江船，她也在西京玩了几日。只第一日去逛了逛，就再也生不起旁的兴趣了。

夜市是很热闹没错，吃吃玩玩儿的花样也很多，但再往外走一些，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