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未加冠,但爹娘已然故去,不若姐姐就为你取一个字,如何?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沈家二房的顶梁柱了。”
沈芸芸在心中为自己的机变鼓掌,她给取弟弟取字,进可攻、退可守。
父母新丧,弟弟年龄未到,但也要担当起家庭的责任,长姐如母,她为弟弟取一个字,多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以她阅书无数的经历来看,古人平日里本就彼此用字来称呼。
“一切都由,由你决定,你放心,我会支应起爹爹门庭,日后给你撑腰的。”便是我走了,也会留人关照你,段秉在心中默默补充。
对着沈姑娘这张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段秉实在叫不出一声姐姐,心里倒是把她当成一个脆弱的小妹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照顾她,帮助她,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泽者,光润也;昊者,苍穹也;希望你能够如水泽润生民,如苍穹胸怀开阔,日后就叫你泽昊,沈泽昊,可好?”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单恋女主,不要和男主别苗头,这就是沈芸芸对他的期望。凭着弟弟的才学武功,她这个便宜姐姐说不定也可以蹭着享清福啦。
她要求不高,借用下弟弟的官身,让她的美食店能够有在市场上公平竞争的机会就好。
“我不会辜负姐姐期望的。”段秉,现在是沈泽昊,用毛笔蘸了蘸墨水,郑重其事地在信的末尾写上“沈泽昊敬上。”
姐弟二人还在信,就听窗外沈咏兰在嚷嚷。
“沈芸芸,你装什么鬼,快把印鉴交出来。”
沈芸芸不由得扶额,这个堂姐怎么记吃不记打,又找上门闹事来了。
她真是想一嗓子给她骂过去,可碍着原主娇弱温柔的人设不能崩,只能让丫鬟扶着起来见沈咏兰。
沈泽昊则没有这个顾忌,他张口就问,“堂姐不是被大伯禁足抄书了吗?怎么跑到明珠院来撒野了?”
“你,你放肆,我可是你堂姐!”见沈泽昊示意小厮去前院找沈璟,沈咏兰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下来。
沈咏兰的头发上还有一小片草屑,也没带丫鬟过来,十有八九是偷溜出来的。
“别,我说一句话就走,别告诉我爹。”
沈泽昊冷冰冰地看着她,高高的个子挡在沈芸芸的前面。
弟弟真是条汉子,虽然只有十岁,就知道护着他娇弱的姐姐了。
沈芸芸心中美滋滋,不由抿嘴,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看在沈咏兰眼中,这就是□□裸的挑衅。她故意使坏,让自己不得不出来,回头还要被爹再次处罚!
沈咏兰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为什么出来,还不是要怪你的好姐姐!故意不让账房结账!你把印鉴交出来,我马上就走,谁稀罕来你这明珠院。”
印鉴?沈泽昊扭头看向沈芸芸。
沈芸芸细声细气地道,“账房先生跟我提过,是堂姐前日买了一百两的首饰,记账没付钱,珍宝楼来讨钱,这个是堂姐的私账,自然不能走我二房的公中用度。”
沈咏兰没想到沈芸芸就这样大咧咧地认了下来,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
“你怎么如此自私爱算计,我家替你操持丧事,照顾你姐弟二人,任劳任怨从无怨言,收你钱了吗?你却斤斤计较、只进不出,还让账房刁难于我!简直是恩将仇报!”
“堂姐大可以把这段话说与外人听,我正好也请教一下,让大家看看珍宝阁送过来的账单,品一品堂姐一边吊唁叔父叔母,一边大肆吃喝用度的恩情,我姐弟二人要如何报答。”
一百两,够寒门小户过上十年了,便是以沈家大房如今的开销,一年也用不完的,这个“古代奢侈品”的账单,她是万万不能认下的。
沈芸芸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喝了一盏茶,才发觉弟弟和丫鬟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咳咳,”要时刻不忘记自己是个娇滴滴的软妹子啊,“今日听到账房先生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堂姐你是这样的人!”
沈芸芸抽了口气,用帕子按按眼角,“你走吧,账我是不可能结的。”
看来她需要一点道具,比如沾上生姜水的帕子,这可是古装剧里装柔弱的最佳道具。
沈咏兰拿沈芸芸没有办法,旁边沈泽昊比她高了一个头,像个小豹子一样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见实在拿不到印鉴,她气冲冲地走了。
下一封信还未写完,丫鬟就过来通禀。
“大小姐安,小少爷安。”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头子夹着算盘和账册跑了过来。
这位账房陈先生是沈琦从江南带过来的,受过沈琦的大恩,管了十来年账,对沈琦忠心耿耿,如今大房夺权,估计私下没少许诺他好处,但他仍然对沈芸芸忠心不二。
“这几日来,大太太嘴上打赏下人数次,零零总总,已差不多两个月的月银,方才堂小姐找大太太告状,大太太便命人从我这里取钱发放之前许诺的打赏。
大小姐先前有吩咐,老朽没有看到印鉴,自然没有支取银两给大太太。然听我小徒弟说,大太太让人告诉府中下人,您吩咐咱们府上下人的月银要削减一半,先前她的打赏全被您给劫了。”
陈老头摸摸花白的胡子,担忧地望向沈芸芸,“现在只怕不少下人都要找您要说法了。您看,是不是先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