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几十米距离,二狗放慢速度,静静伫立,没再靠近。
它望着离开的车队,最终转身,调头回去。
“二狗大人再见,我们都会想你的。”
宋尧举着喇叭喊话,向二狗挥手。
二狗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
车队继续行进,二者越来越远,铃铛声渐至不闻。
忽然铃铛声急促起来,二狗猛然追了上来。
但第二次快追上的时候,脚步戛然而止。
它停下来,嚎叫声从愤怒、控诉变得委屈,开始呜咽:
“嗷呜呜呜呜......”
“啊呜......”
本来想着,作为威严的二狗大人怎么能哭。铲屎官不好用,再换一批就行了,还有更多更好的铲屎官在等着它召唤。
转而想到它只是一只小狗,根本不用在意人类的看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嗷呜呜呜呜......”
哭声经久不息,夏侯云频频往后视镜里看。直到二狗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为止。
“二狗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周源心情也不大好受。
“在等它以前的主人。”夏侯云微微叹了口气,讲二狗的往事:
“二狗是一个退休老教授养的狗,老教授无儿无女,也没有别的亲人,对二狗很好。后来,老教授病情加重,把二狗送到朋友家里,他很快就病逝了。”
“二狗天天往学校跑,不愿意被收养,一直留在学校等老教授回来。”
“以前老教授会带它去公园遛弯,它还记得路,每天自己溜自己,到了晚上才回来。”
夏侯云说完,车里几人同时沉寂,大家都有些感伤。
“现在它应该知道老教授病逝了吧?”周源问。
“嗯,尸库的尸体全活过来了,它觉得老教授也会回来。”夏侯云声音微沉。
“老教授的尸体不在尸库吗?”
“他选择和妻子合葬。”
在绝大部分地区,安葬前需要火化。
“唉......”周源神色郁郁,整个人都有些没精神,不过也确认了一件事:
“夏医生你说自己是从地下出来的,果然是在吓我吧。”
“你是这里的老师还是教授?”
“我以前在医学研究所工作,后来和老教授是病友。”夏侯云点到即止,没再详细说下去,留下遐想余地。
车队驶出一段距离,后方传来奇怪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就像是什么东西成群结队追赶而来。
宋尧下令加速,那声音仍然追了上来,浩浩荡荡,让人心里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天光渐醒,整座城市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雾,并不影响视线,后面追逐的东西渐渐显露真容。
无数异种向车队所在的方向聚拢,大部分是人形,也混杂着提醒巨大的变异动物,彼此默契配合,没有发生自相残杀事件,一看就知道它们受人控制。
相较而言,前天晚上跟在货车后跑马拉松的那群异种,根本算不了什么。
白天的时候,异种都躲在阴暗处,这样密集出现,各类狰狞体态也暴露在光下,让人头皮一炸,浑身发麻。
“不要慌,我们过一座大桥,再把桥墩炸了,就能把它们拦住。”宋尧镇静下来,快速想出办法。
张三举着喇叭,站在异种群中,似笑非笑,把音量开到最大:
“整座城市都是厂长大人的领地,你们所有人都是厂长大人的奴隶,想逃到哪里去?”
“现在停下来还有机会活下去。”
“继续往前开,等待你们的只有死!”
“开!”宋尧不为所动,如果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指望能得到善待,无疑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张三继续喊话:
“还要感谢你们避难所的夏医生给我通风报信,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们要逃跑!”
“夏医生已经弃暗投明了,你们识时务的,就跟着夏医生一起过来。”
“现在及时投降,提升一级待遇。”
“非要抵抗,被我们抓到,就是最低贱的奴隶......”
“夏医生?”周源想起之前拍到的照片,将信将疑。夏侯云与张三私会,就在不久前。难道真是夏侯云卖了避难所的消息?
“没有的事。”夏侯云脸色阴沉,耳朵崩得紧紧的,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毕露,因张三的话,怒火中烧。
宋尧清朗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
“夏医生为人如何,大家都知道。”
“不要听张三妖言惑众,做好战斗准备。”
“如果留在这里,我们会被他们抓起来,蚕食殆尽,要是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课代表】:我是夏侯云,此刻我想说:“我姓夏侯。”
瓜田里犯了错】:这是一个成功的课代表
一生平安】:希望崽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一家人整整齐齐,阿门
平凡的我】:平安你再说一句试试,再说把你头打掉
王司徒】:敌众我寡,不可力敌
瓜田里犯了错】:和夏医生一起弃暗投明,先打入敌人内部,再慢慢瓦解?
林夜白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车里所有人都看过去,深深为他的从容镇静而动容。
“等会没空喝水。”林夜白解释。
夏侯云看着数不清的异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林先生,我可以投降,或许能全身而退。”
“我不想投降。”林夜白拧紧保温杯,缓缓擦拭手中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