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个白翎参将,吃着朝廷俸禄的人,不说戍边卫国保护百姓,反而坑害百姓。还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身为江州节度使,治理江州这么多年手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身居要职,深深感到自己的失职与失败。
“混账东西,你睁开你的狗眼眼睛看清楚,我可是江州节度使李倓,就凭你刚刚说的这番话,我就可以定你的罪,斩你的头。”
听到江州节度使几个字,不仅那些城墙的士兵,就连城外的这些难民也不禁转过头来注视着这位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儒雅中年人。
宋钟仔细打量着下方的人,周围的士兵也说道:“参将大人,好像真的是节度使大人。”
“你确定?你可别吓本将军?”
“小的不敢,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看衣服的确是前日李大人身上所穿。而且看身形与李大人相差无几。何况这里这么多的人,谁敢冒充一州节度使。十有八九下方那人就是节度使大人。”
宋钟吞了一下口水,他小小的一个守城白翎参将哪敢做的了这样的主,只能派人去禀报知府大人和周部将。
没过多久,彭榷和周昆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城墙上,就连郭兆也跟着来了。
他们一眼便看到了下方的李倓,三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彭榷吓得更是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俩不不——不是说李大人和王爷都死在雍城了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周昆和郭兆两人也是满脸的疑惑,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李倓,都以为死在了雍城里或是变成了尸人。
郭兆疑惑道:“没道理啊,他们不可能在雍城撑过一个晚上的,雍城那里根本无险可守,而且官兵都被我们带走了,难不成真给他们做到了?”
周昆似乎明白了什么:“别忘了,咱们这位平成王在成为亲王之前,可是声名赫赫的红翎威郎将,在敌国之间更是有着不败战神的称号,打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从尸人的手中偷过一个夜晚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邑城知府彭榷的反应却是与他俩完全不同,反而有一种主心骨回来的感觉:“既然节度使大人还活着,那就是好事,赶紧打开城门让节度使大人来主持事宜,刚好这么大的担子本官也担不住。”
彭榷正要下令打开城门却被周昆给拦住了。
“周部将这是做什么?”
周昆心知只要李倓和李乘昭回到大邑城,那么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对上面那是绝对交不了差,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快要触碰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了,绝对不会就此放手,更不会在这里结束,于是心一横冷眼说道:“彭大人,不可能有人从雍城里活着走出来的,来的也只能是尸人。”
“可那底下分明就是节度使大人啊。我与节度使大人相识多年,不可能认错的。”
“我们不承认他就什么都不是,他肯定是冒充的,这些难民之中很有可能就夹杂着瘟疫和那该死的虫子,一旦贸然打开城门将会给邑城带来灭顶之灾。难不成彭大人也想这江州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沦陷吗?”
彭榷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周部将,难不成你——你想造反?”
“末将只是为了顾全大局罢了,您说呢郭大人。”
随后周昆看向郭兆,郭兆也是吓了一个激灵。
由于事先根本没有想到李倓会活着回到大邑城,所以他事先也没有想好应对这种情况,更没有想到的是,周昆居然真的想把李倓往死里弄。
现在回想起来,打从一开始周昆就没计划李乘昭和李倓会活着离开雍城。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只是自己明白的太晚,现在已经被拉上了贼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周——周部将,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郭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该知道,就算李倓会放过我们,你觉得我们没有等那位平成王回来就提前把船开走了,他会放过我们吗?如今咱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谁也别想撇下谁。”
郭兆犹豫不决,骑虎难下。内心之中,既然李倓此刻人就在城外,自然是要迎回来的,可眼下明显周昆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
见上方迟迟没有打开城门,李倓也有些纳闷,莫非自己这个节度使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为何还不开城门?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彭榷,赶快下令打开城门,延误了时机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可担当得起?”
彭榷此刻急得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敢情自己这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自己被郭周两人着实给害惨了。
彭榷看了一眼李倓,咬了咬牙:“不行,这样的事我是万万不能做的。既然李大人还活着,那就只能打开城门。来人,速速打开城门,本官要亲自迎接李大人。”
彭榷正要让宋钟打开城门,可话还没有说出来,自己的胸膛便被一把长刀贯穿了。银色的刀刃上全是猩红的血液,还冒着热气。
而袭击之人,正是周昆。
周昆从背后袭击了彭榷,这是一招杀招,直穿彭榷的心脏正中处,根本就没想过给彭榷一条活路。
彭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前的这把长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在临近告老还乡的当口,最后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周昆,你……”
周昆的神色已经有些癫狂了:“彭大人,我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破坏别人的计划可是很遭人烦的事情。”
周昆的举动惊呆了城墙上周围的所有人,郭兆更是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差没有尿湿裤子了。
没有人能想到,一州部将居然会杀了邑城知府。
“周将军,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刺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宋钟也是傻眼了,原本以为看守城墙是一份美差。可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昆拔出刀,彭榷的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后便如同断线的风筝失去控制,倒在了地上。瞧这模样,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彭榷或许到死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