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风骨不屈(2 / 2)南唐尸乱首页

“啊啊啊——”

原本瘫软在椅子上的陈蕤,因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发出惨叫声。

血顺着竹签子冒了出来,整片指甲都被竹签翘起来,与肉分离。

这还没完,每个手指依次这么一扎,等十根手指都扎完之后,陈蕤所有的手指甲都脱落了。整个人也瘫软在椅子上奄奄一息。

陈蕤现在除了手指因为疼痛本能地在颤抖,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丁点活人的气息。

可狱官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陈蕤,直接就是一盆冷水给强行泼醒。

“死老头,你还不说?”

陈蕤看了他一眼,一个轻蔑的眼神,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这样这些我珍藏的刑具才能够用得上。给他的双脚上插针。”

“停手——”

密封的刑房里走进来两个人,却都是陈蕤熟悉之人。

当先者,一身华丽长服,年纪与陈蕤相仿,却有陈蕤此刻不具有的精气神。

虽年纪相仿,但陈蕤已经须发皆白,来者须发皆墨色。

来人正是当今南唐的内阁首辅施芳泽,也是四皇子李乘珏的舅舅。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其独子红翎中军将施墨凉。

狱卒们一见是施芳泽这样的大人物来了,当即弯腰行礼:“首辅大人,施将军。”

“让我来与陈大人说两句。”

“是!”

狱卒们乖乖地退到一边去。

施芳泽走到陈蕤的面前,看着这位在朝中的资历与地位平起平坐的老臣,居然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施芳泽也是感叹了一番。

“陈阁老啊,你说你贵为两朝元老,又是太子恩师,深得陛下的信任,却为何要去做这结党谋逆之举?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陈蕤看着施芳泽,努力挣扎着坐直了身体,迎接着施芳泽的目光。

“施芳泽,公道自在人心。究竟是谁在结党谋逆,你我心里都清楚。欺上瞒下,独断专横,你才是那个霍乱朝纲的乱臣贼子。你如今做的这些事可是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施芳泽微微一笑,对于陈蕤的辱骂并不生气。在胜利者的角度看来,这只不过是失败者最好可笑的挣扎罢了。

他施芳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见证了多少的众叛亲离,又见识了多少的利益熏心。

“我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陈阁老,说实在的我也不相信你会是谋逆的人。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虽政见偶有不同,但我还是认同你的为人。直至如今,我都相信你对陛下和南唐的忠心。可你在广福楼聚众逼宫谋逆却是事实确凿。我觉得,你一定是被某些人蒙蔽了眼睛,导致一时糊涂罢了。”

陈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位平生十几年的政敌,突然间就笑了:“你不妨有话直说?”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想必你已在牢中见到过太子了吧。我们若是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你觉得我们能把太子从东宫带到卫廷司来吗?所以啊,陈阁老,你就不用再维护那位太子了。广福楼的聚会是不是太子组织的?你们聚会的目的是不是意图趁着眼下陛下病重逼宫夺权?只要你把这些都说出来,老夫完全可以向陛下表明陈阁老你是受太子威胁所迫,这可是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啊!陈阁老,可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陈蕤冷笑一声:“原来这才是你们真实的目的。好,我就告诉你们广福楼聚会的幕后主使是谁?”

施芳泽听了之后眼睛一亮,看来陈蕤这一身的硬骨头终于在酷刑之下服软了。

“陈阁老,这才是明智之选。说吧,幕后主使究竟是不是太子?”

“组织——组织广福楼聚会的人,就是……”

由于陈蕤现在的气息很微弱,说话的声音很小,施芳泽还特地凑近了耳朵。

“就是——我……”

“你说什么?”

陈蕤屏住一口气,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说道:“我邀请各大官员以集体进宫面圣为由到广福楼聚会,并且还签下了投名状。如今那投名状就在老夫的府上,上面也有老夫的签名。从始至终都是老夫一人的谋划,与太子无关,与诸位大人更加无关。施芳泽,你要扣罪名在老夫的身上,老夫也没有办法。但若你想借刀杀人,老夫绝对不允许。”

“陈蕤,你够狠,够绝——”

“当初进了这卫廷司,老夫就没打算能够活着出去。”

施墨凉此时走上来:“父亲,这臭老头嘴硬,我让狱卒再给他上酷刑,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原本已经快接近油尽灯枯的陈蕤,突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力量,突然站了起来,可是被固定在椅子上的镣铐死死锁住。

“施贼,你想篡我南唐江山,老夫告诉你,就算是我今天死在这里,可你还是不会成功的。会有人代替老夫老惩治你的罪行,老夫不渡黄泉奈何桥,就在下面等着你。”

“给我坐好!”

施墨凉一脚把陈蕤踹回了椅子上,陈蕤哇的一声吐出了鲜血。

“很好,不愧是陈蕤。你想死?好,我会成全你的。把他给我看好了,这可是谋逆重犯,必须斩首示众。在那之前,他绝对不能死。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管你是什么两朝元老,太子恩师,造反都是一样的下场。”

说完,施芳泽长袖一甩,气愤地离开了刑房。施墨凉则狠狠地瞪了陈蕤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不过,有了施芳泽这句话,狱卒们反倒不敢再对陈蕤用刑了,他们也不敢肯定就陈蕤这样子还能经受多少的折腾,估摸着在行刑之前只怕还要找大夫来治一下,不然撑不到那天死在狱中。施芳泽要是怪罪下来,可不是他这小小卫廷司狱官所能承受的。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叫狱医来给他包扎伤口,要死也不能死在卫廷司里。”

“是是是……”

没有人注意到,陈蕤的嘴角多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那是虽死犹未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