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幽悠也很惊讶这个时候她还能理智的思考，在感觉到水涌入的那一刻她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船翻了，自己当然要逃出船舱游上岸去，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游过去，出了船舱后，河岸边似乎有灯火闪烁。可正当她打算往上游的时候，却发现左脚动弹不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拉着自己。难道是缠到水草了？于是低头看去，这一看鹿幽悠就后悔了。

她的身下居然有一颗头颅，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发胀，原本的容貌已经难以辨识，披散着头发，而自己的脚被那些头发缠住。

鹿幽悠的心脏砰砰直跳，蹬了两下试图踢开却没有用，就在她打算伸手去解开那些头发的时候，那颗头颅上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接着连嘴巴也微微咧开，像是在朝着她笑。

鹿幽悠吓得倒吸一口气。可很显然她忘记了自己还在水中，这一吸，呛了几口水，理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只是拼了命的蹬着腿，可都徒劳无功。最后，世界彻底归于黑暗。

***

“再有九百年，阿慕的伤应该就能好了。”

“嗯。”男子应着，似有重重的心事。

“桃花开了，你去摘些花瓣来给我酿酒可好？”

“好。”

“但是我只怕是等不了那时候了，只愿我不在，你也不会是孤单一人。”女子见男子走远了才轻轻地低声说。

鹿幽悠听到后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玄衣女子，不太明白她说的话，却见女子微微一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呦呦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我不在，今后就由你替我护着他们。”

其实鹿幽悠听到这话是想拒绝的，可惜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愿望，就感觉左脚和手臂同时传来痛楚，瞬间睁开眼睛。看了下周围的情况，自己似乎是在岸上？慢慢坐起身，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痛应该是之前被连麻子踢倒时磨破的地方，至于左脚……

回想起在水下看到的场景，鹿幽悠翻了个身以手撑地试图站起来，一阵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眼前却出现了两双脚。

“鹿姑娘，又见面了。”男子停在鹿幽悠面前蹲下来，一手撑着头看着一身狼狈的鹿幽悠，身后还跟着个人。

来人正是卿聿。

这人见了一次想忘也不容易，可是见到他也就意味着会和官府扯上关系，于是鹿幽悠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换了个方向站起身，抱着自己的手臂打算离开，才迈出一步手臂就被抓住。

她的衣服全湿透了，哪怕在夏天，也冷得瑟瑟发抖，而抓住鹿幽悠手臂的手却是温热的，原本应该是温暖的感觉，可卿聿抓到的正好是手臂被磨破的地方。

鹿幽悠强忍着痛没叫出来，只转过头想瞪他。却见到卿聿一脸笑，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姑娘打算去哪？”

“回……”“家”字还没有说出来，鹿幽悠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说话是很平常的事，可一开口就感觉到嘴里一阵剧痛传来，痛的她话都说不下去。

牙痛，以前从没有这么痛过，这一说话，更是痛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更让鹿幽悠在意的并不是牙，而是她本能做出痛苦的表情的时候，感觉到更加不对劲的地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努力张开嘴想说点别的，可最后只变成奇怪的发音。

脸不能动了，不，并不是完全不能动，只是不像之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开始变得很僵硬。

“想回兰时阁？只怕不好。”卿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鹿幽悠的震惊，自顾自地摇摇头，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鹿幽悠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哪有心情理会卿聿说什么。伸手摸着自己不太受控制的左脸，而她正好是左边牙疼，难道是因为牙齿的原因？！

“犯下命案，自然得去官府，这兰时阁你怕是回不去了。”卿聿加重手上的力度，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

手臂上的痛暂时让鹿幽悠回过神注意到卿聿的话，这才看到原来在她的身后的地上躺着个人，正是连麻子，他的表情十分狰狞，嘴巴大张，双眼瞪得犹如铜铃，像是受了极大地痛苦，左胸口的衣裳破了一个洞，露出的皮肤上有一团黑色，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过痕迹，可除了心脏之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再仔细看，他已经没了呼吸。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只有你和他两个人，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姑娘想说碰巧到附近散散步，碰巧一时头晕倒在这里，醒来时又碰巧身边多了一个尸体？”卿聿倒是一点没因为有人死了而感到惊讶，反而一直看着鹿幽悠一半惊恐一半无表情的脸，语气怎么听都算不上认真。

“我，我不知道。”虽然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但也算讲出来了，鹿幽悠是真的不知道，两人明明同时落水，她只记得晕过去前看到的，想到这里鹿幽悠又是一个哆嗦，但是谁把她救上岸，又是谁杀了连麻子她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