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份资料需要给你们,既然你在这,便顺道带回去吧。”何之桓错开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解了一颗纽扣的白衬衣隐约可以看见白瓷般的肌肤,质地精良的西装裤勾勒出完美的线条,顾楠溪甚至可以清晰的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沉香。他和周深的办公室只相隔一个楼层,顾楠溪跟在他身后,一重一轻的脚步声里竟然带了一丝缠绵的味道。 戛然而止的脚步声打断顾楠溪对他后脑勺的细细揣摩,侧过身子看到门上规规矩矩的“何之桓”三个字才发觉已经到了。她这人向来这样,无论私底下多么肆无忌惮,一到紧要关头总是不知所措,譬如眼下这该死的静默。何之桓径直走向办公桌后面的柜子,目光细致的扫过一叠叠整齐划一的文件,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不断交错自己手指的顾楠溪。“竟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用心走下去。你报考的是非法学硕士,虽说初试成绩很好,但较之本科法学专业的学生而言总归有所缺漏,研究生阶段不比以前,会有很多琐碎无意义却又不得不做的事,而这些都要靠你们自己去抉择,泾渭向来很难分明,但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在F大的三年。”循循善诱的嗓音从他薄唇溢出,顾楠溪倒是鼓足勇气的抬头直视他。何之桓不得不承认,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的眼睛是他所见过在这个年龄段里最干净的,他向来认为能将情绪完全袒露在眼睛里的人是很纯粹的,而她是最好的诠释者。 在何之桓以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下会给他一个饱含深意的回答时,顾楠溪抱着文件夹,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一直都挺明白的,学习和追你是我人生的头等大事”。何之桓瞪着眼睛,完全没料到这种局面,局促的转过身“我对你没兴趣”。顾楠溪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耳朵,玩心大起,上前一步“老师说兴趣是可以培养的,何教授不试试这么知道?我先走啦。” 当身后的脚步声走了许久,何之桓才堪堪回头,脑子有点疼,他得缓缓。揉揉太阳穴,想起她那句“兴趣是最好老师”嘴角无意识勾起,这句被他用来勉励学生好好学习的话没想到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上。窗帘若有若无的浮动,墙角的盆栽依旧葱郁,把玩着手里的万宝龙钢笔,将目光投到波光粼粼的景行湖,脸上神色不知是淡漠还是无趣。 十月底,研究生生活基本都步入正轨。课题研究、抱着笔记本去图书馆查阅各类文献、不错过何之桓的任何一堂课几乎就成了顾楠溪的日常,虽说貌似毫无什么进展,但好歹时不时能见到也是好的。 深秋安城已有一丝薄寒,梧桐悄然换上浅黄的新装。一年又一年,万物的四季更迭,从不因何而变。它们独居一隅,自我欣赏。 在入学的第二天,何之桓就定了每周六正常情况下都要给他们开会。顾楠溪本想拍手叫好来着,一瞥见其余小伙伴生无可恋眼之后就果断放弃,还想多活两年呢。 早早扯着渥丹起床,换上昨晚精挑细选的衣服,顾楠溪眉眼的笑意连食堂给她豆浆的叔叔都多看了两眼。拉着睡眼朦胧的渥丹,顾楠溪不住看着手表“姐姐,快点,好吗?再迟庭君他们就来了”。渥丹连白眼都没力气翻,任由自己被顾楠溪牵着走。 “何教授,我……”还在楼梯就瞥见何之桓身影的顾楠溪欣喜的跑进去,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戛然而止。何之桓凝目看看她一手明显朝他递过来的豆浆,场面有些子沉默。“楠溪,你等等我,何教授又不会跑,你…恩~”顾楠溪一个健步上去捂住她的嘴,但看看在场的其他人貌似已经欲盖弥彰了。 五个人围坐成半圈,何之桓在她们前面,微微靠在桌子上,妥帖的西服在他身上总有股禁欲的味道,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依旧是淡漠的神情“明天学校有个公益活动要求咱们院里的人参加,院长丢给我了,你们看看谁有空,跟我一起去”。渥丹下意识的指向顾楠溪,何之桓瞥了一眼,顾楠溪忐忑的心在他不经意的一瞥下突然漫出丝丝缕缕的难过,身子自然的缩了缩。何之桓审视了一圈,“其他人呢?”,刹那间的安静让人下意识放轻呼吸,挑挑眉“庭君一起,没去的人自己找调查对象,5000字报告周天发到我邮箱”。话刚落地,坐着的五个人齐刷刷抬头,渥丹和谢翔飞艰难的咽着口水颤颤巍巍举起爪子,哭丧着脸“教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