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金陵城,一片死寂。
就连白日里热闹的茶楼——朗月阁,也不可避免地笼罩在幽暗的夜里。
朗月阁的顶楼,住着此阁的阁主。
远处更漏迢递,阁顶的人却睡得极不安稳。月光清冷,越过窗纱倾泻在那人的脸上,分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
“呼!又是一场梦魇。”那女子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自顾自喃喃着。
不过此时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对做噩梦这事已然习以为常。
月色苍茫映照人间,更深露重,不知江山此夜,又有多少人难以安眠。
而床上的女子,却已难眠了整整六年。
既已失去了睡意,那女子干脆起身至书桌前,一灯如豆,照亮了桌前年轻的脸庞,那张脸瘦削柔美,带着南朝女子的特点。眉宇间坚定从容,自带一股英气。这副面貌虽说不上国色天香,姿色也能说是清丽可人了。
屋内美人研墨,屋外云影浮动,当下气氛也算祥和美好。
但当她写下信鸽回函最后一笔时,杀机跃然纸间。
月色惨淡,映入桌前,照亮了信笺上四个小字,一看便令人心生胆寒,“明日除之”赫然入眼。
趁夜色渐浓,那女子依旧熄灯歇息。今夜还很漫长,总要继续休息,预备充足的精力。
明日,注定是波澜四起的一天。
至晌午时分,昨夜失眠的人好不容易重坠梦乡,尚未来得及品味这梦是否香甜,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了。
床上的女子虽是醒了,却懒得动,只等门口那阵“风”自己刮到床前。
果然,还不用默数十下,便有个紫衣姑娘冲进来,头上的钗环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她扑身跃上床,毫不客气,重重地压了一下被窝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