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并不小,其中还有湖泊,水深不见底。不知逛了多久,众人已经来到湖边,上官玥随着她们一块儿走,边走边瞧着桂树,不知怎么,就被旁人挤到了湖边的湿润土地上站着。她也毫无察觉,只是抬眼间,瞧见湖边树下有一抹白色身影,她心中一喜,也不跟着人群去赏桂花了,抬脚就朝树下去。
柳言心中一跳,直觉要不好,忙要走上前,却有人故意拦在她身前。就在这时,有人忽然跌落入水,湖面突然激荡。
岸上的人顿时乱做一团,三三两两挤作一团将视线隔绝,柳言忍不住失声,“姑娘!”她就知道,五公主不安好心,从一开始针对她家姑娘,只是没想到,都十五岁的年纪了,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欺负人。她还未挤开人群,便被人抓住了手。
宣芸宫中
有宫人匆忙走到前殿门口,“快去通禀娘娘,贵主们在湖边玩耍,上官姑娘不小心落了水。刘公公正找识水性者下水救人。”
月华公主端着茶杯的手徒然一紧。
张贵妃身旁大宫女赶紧入了屋回话,屋中二人脸色皆是一变,张贵妃捂着额头起身,“孽障,没有一日叫本宫省心的。”
柳言再没有比此刻呼吸更加急促的时刻,她死死地拉住了上官玥,带着她远离了骚乱,仔细检查她可有受伤。
上官玥不明所以,耐心的等着柳言将她仔细看过,才将手中之物给柳言看,“柳姑姑你看,是寒蒲蕈。”她高兴坏了,如何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着一朵寒蒲蕈,这是极其美味的野物。初冬时节的山间腐林才得以见其身影,大约是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寒蒲蕈以为冬天已经到了,悄悄地从地里钻了出来。
柳言鼻子一酸,失态地抱住了她,“姑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轻轻拍着柳言的背,她不明白柳姑姑为何会哭。偏过头去,见方才站过的湖边围满了人,想起来她刚刚跑去树下的时候,身后好像有一道影子闪过,然后就响起扑通一声。
她一边安慰着柳言,一边问着,“柳姑姑,那边怎么了?”
柳言恢复了理智,她这回攥紧了上官玥的手,“有人失足落了水,幸亏老天保佑,不是姑娘。”
上官玥越发糊涂,有人落了水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怎么又是老天爷保佑的呢?她想上去看看,可柳言又怎会让她上前去。
识水性的宫人纷纷下了水,合力将不停在水中挣扎的姑娘拖上了岸,那姑娘已经浑身湿透,玲珑身姿尽显,狼狈不堪。被宫人护住的五公主和其他姑娘们,见到此景,有人眼儿一闭晕倒在地。本就混乱的地方越发混乱,上官玥瞧见了,不自觉地躲在了柳言身后。
“姑娘,别怕。”
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无人再去理会上官玥,柳言挡住了她的视线,免得让她受到刺激会害怕。
上官玥被柳言护着,倒是一点儿没被影响。她专心致志的在地上找着些什么,终于又瞧见一朵像是小伞模样的寒蒲蕈,“柳姑姑,你快看!那里也有寒蒲蕈。”
刘贤头疼于一会儿该如何向张贵妃交差,转过头瞧见上官玥天真无邪的蹲在地上玩儿草,越发头疼,不知该说五公主心计颇浅,还是上官姑娘好运气。
此间一场闹剧,张贵妃也无心留人在宫中说话,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去。
月华公主坐上了马车,紧绷的身子这才松缓,上官玥已经趴在她膝上沉沉睡去,在宫里待了大半日,着实累着了她。她轻轻地将上官玥手上攥着的寒蒲蕈拿下放在一旁。
柳言心有余悸,她今日失职未能表姑娘险些让表姑娘失足落水,“主子,是奴婢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月华公主摇头,她了解张贵妃这个女人,今日初见上官玥,一为试探二为拉拢,并不会使什么下作手段,只是她疏忽,不曾想到五公主小小年纪便心肠歹毒,不喜欢谁竟就要谁性命。
若非五公主心计不深,在还不知是谁落水的时候,便叫人喊出了“上官姑娘落水了”的话,今日还会起波澜。宫里的人谁不是人精,肚子里头除了算计便是算计,后头瞧见救上来的不是上官姑娘,而是贵妃娘家姑娘,便知道这大约是五公主指使人去推上官玥,只是没想到上官玥躲开了,推人的人却躲闪不及跌入湖中。
想到这儿,月华公主又好气又好笑,“那样的女人,生出的女儿竟这般蠢笨。”只是日后,她再也不会叫上官玥单独去见五公主了。
柳言颇为忧心:“主子,今日贵妃娘娘召见您,到底是为了何事?”
月华公主轻笑:“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后位要做出一副贤良的模样,到处拉拢人心罢了。”
后位空缺三年,张贵妃掌管后宫到底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