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自严玦病后便同朝中大臣少了许多来往,除了必须要去交际的场合里,月华公主大多时候是只待在将军府哪儿也不会去的。
她少与女眷来往而严家也无旁人去应酬。
渐渐地,将军府就好像远离了京中人的视野之中,成了隐形的存在一般。
昨日皇帝下旨传召严玦入宫,此事知道的人家不少,可能知道皇帝为何传严玦入宫的人却不会有多少。
揣摩圣意是朝臣大忌。
就算有人事先就知道皇帝有意将虎贲军交到严玦手中也不会当日就出手。
月华公主思量许久,方才开口,“皇帝到底是何意,让你接管虎贲军,这是要将京中守备全权交入你手中?”
严家本就有兵权在手虽如今严家军镇守于边疆远离京城,可那依旧是严家的部下。大沅自建国以来就没有一人执掌两军的先例更别提虎贲军乃京城守备军兼城中巡逻以及同御林军轮值皇宫守卫职责。若是严家想要造反,掌握虎贲军的兵力,拿下京城简直是易如反掌。
此前,虎贲军一直由兵部与大理寺共同掌管,往下设下统领一人,副统领二人行调令实权。这也是为何昨日严家出了事,大理寺会参与其中的缘由。
从谭二挑衅小琅上擂台比武开始一直到找到王五的尸体开始,便处处都充满了蹊跷。
分明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严家。
昨日东市擂台一事,用心其险恶,若严玦真的在东市出手,京中不知又会起多少流言蜚语。
是不想让他顺利接管虎贲军,还是为报私怨,或者二者皆有,如今还不可得知。
屋外传来几声轻响,严玦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隔着一扇窗,似有人影在窗边晃动。
月华公主问他,“怎么了?”
他回过神,敛去眼中笑意,“没什么。”
他垂眸细想了片刻,方才说道:“虎贲军中出了一桩公案,同后宫有些干系。”
而严玦,自废太子与先皇后离世之后,同后宫再也没有牵连,竟成了调查此公案的最合适的人选。
屋外
严琅面无表情看着上官玥拽着他的手往后拖去,“你干嘛?”
上官玥严肃的看着他,“小琅,不可以偷听别人讲话。”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拉着他一路走到庭院中的凉亭,这才松开了手,认认真真的同他说:“姨母和三哥哥肯定是有正事要商量,咱们就别去打扰了。”
“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严琅甩了甩手,带着几分泄气,“你知道什么呀。”
说来上官玥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严琅只能自己生闷气,“说了你也不懂。”当个君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像谭彦之那样的阴险小人用卑鄙手段
上官玥干脆拉着他坐在凉亭里,她歪头看着严琅因为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而忍不住龇牙的表情,想了想,“是因为昨天和你打架的那个谭彦之吗?”
昨日他们好端端的在东市逛着市集,那叫谭彦之的坏小孩莫名其妙的出现,说要同小琅打架,若非是之前就认识,并且彼此之间关系不好,谭彦之干嘛要那样?
“他为什么要和你打架呀?”
严琅活动着肩膀,方才他没注意,一甩手扯到了伤口,痛的他直皱眉,听见上官玥这样问,他头也没抬,“自然是我样样都比他强,他心中不服气。”
说完这话,对方许久没有回应,他抬头一瞧,见上官玥满脸都写着不信,仿佛他说的话是在骗小孩子。
他思索片刻,“算了,我就告诉你,反正京城里知道的人也并不少。”
提起前尘往事,他心情又糟糕了不少,“你知道哥为什么会生病,一个人住在后山这么久吗?”这是将军府所有人的心结,这三年来,他也并不好过。
上官玥老老实实的摇头。
他眯着眼睛,回想起当年他听过的那些只言片语,“三年前,不对,已经快四年。大戎突袭北部,气势之盛,半月便攻下北部大半城镇,北部驻军无力抵抗,我哥奉命领兵抗敌。”
他盯着亭外的大雪,“而主将是废太子。”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上官玥一直安静听他说着,见他如此,“小琅,后来呢?”
“后来,大戎虽来势汹汹,可到底不熟悉我大沅地势,交战两月,便被击退至山海关以外。”
“他们挑准了兵力最薄弱的地方,在某日夜里以一万精兵突袭,打了严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我哥带着一千人折返死守,可主力军却许久不来,直到交战两日,那一千士兵几乎全部阵亡时,主力军才匆匆赶来。”
“只是那时,大戎的一万精兵也已经被击溃,所剩无几。而我哥坚持到了大戎终于退兵,大部队赶来的那一刻。”
“我哥就是那个时候,被蓝先生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浑身是血,几乎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