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审视地看一眼慧娘,表情威严:“哦?找她有什么事?” 徐妃撒娇地摇摇泰和帝的胳膊:“皇上,那您先跟臣妾保证,接下来臣妾所说之事,您不会生气!” 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靥,泰和帝还能怎样?只能连忙说好好好。 皇后冷眼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心底升出一股悲哀。 得了皇帝的保证,徐妃又爱娇地笑了一阵,这才一步三摇地走上来。 “是这样的,”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臣妾常听人说双晴郡主堪称大周神捕!而恰巧呢,臣妾这景华殿里前几日可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说来朕听听!” 虽然慧娘与皇后不理她,可是耐不住泰和帝分外捧场。于是,徐妃又走回泰和帝身边。 “皇上您还记不记得,上个月您曾赏了臣妾一枚彩玉蝉?” 泰和帝点头:“嗯,那是东来国进贡过来的,采自紫瑙山谷地下千里处的罕见彩玉制成,用来解暑最好不过。若你喜欢,朕那里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臣妾谢陛下赏!” 徐妃一喜,先是蹲身行了一礼,这才接着道:“臣妾要说的怪事就是同这个有关的。前几日,臣妾把玩过后,照常将它收起来就午睡去了,可是起来之后,这枚彩玉蝉,竟不翼而飞了!” 泰和帝听了,并不以为意,捏捏徐妃的手心:“想是哪个贪心的宫人偷了去吧。” “将当值的宫人拉了来,每人二十大板!东西自然就出来了。” “皇上!”徐妃不依地晃晃泰和帝手臂,双颊飞红,“当时臣妾把玩的时候可是在寝殿!收也是收在臣妾枕边的百宝匣里。而且当时臣妾可以确定,从我开始把玩,到我睡醒,这中间并没有人进来过。” “照您的说法,臣妾岂不是要自领二十大板?”徐妃一个眼刀飞过去,看得泰和帝的心尖都酥了。 “好好好!朕错了,爱妃继续!” 见泰和帝小意赔礼,徐妃见好就收。正了正神色对慧娘道:“所以啊,当臣妾听说我们的双晴郡主来了之后,便赶紧赶过来,想请您帮我找上一找,这彩玉蝉会到哪里去!” 慧娘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此时见她终于把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心里不由暗笑。 这徐妃一定对自己心存怀疑,进宫之前她还同懋王商议过。如果她想出别的招来考验自己,她还不一定能过关,但是这个所谓的丢东西—— 她面上带了笑,向着徐妃一福:“如此,还请娘娘前面带路。” 徐妃一愣,不知道慧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既丢了东西,那我自然是要去丢东西的现场看看的。这样凭空想,我可是想不出来您的东西丢在哪儿了?除非我会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慧娘饱含深意地看一眼徐妃。 徐妃心里一跳,几乎以为慧娘看穿自己了。但转眼,她就笑了,看穿了又如何?她现在确实找不到那彩玉蝉了! 说完,一行人便转身往景华殿而去。 皇后有些担心,便略略放慢了脚步,落到慧娘身边:“要不要去找庭瑞过来?” 慧娘笑着摇头:“不用。” 好歹她也是即将受封从八品验吏的人,难道还怕这点阵仗? 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了景华殿外。 景华殿外面看起来清幽清静,但是走进一看,慧娘不由朝皇后看一眼。 皇后也是头一回踏进这景华殿,饶是她现在再怎么心如死水,此时看着景华殿里的摆设,也不由心里一绞。 原来,这景华殿里的摆设无一不是照着凤仪宫的规制来摆的。而且样样东西都比凤仪宫更好,更华丽。 偏那徐妃还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絮絮叨叨:“哎呀!姐姐可是第一次来我这宫里,我这地方简陋,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皇后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淡淡地道:“徐贵妃这宫里,本宫寻常可是踏足不进。” 言下之意是今天她能进来已经很荣幸了,哪还敢有那么多别的要求。 也不知徐妃听懂没有,她娇笑一声:“姐姐真是太见外了,若您喜欢,日后啊,您可以常来转转!” 皇后眯了眯眼,没有理她。只按着凤仪宫的方位,往寝殿一指:“那边便是寝殿了吧?东西可是在那里丢的?” “姐姐可真是慧眼如炬!” 徐妃照例又夸奖了一番,听得皇后心里一阵腻味。 当然,这一切落在泰和帝眼里,便又成了徐妃识大体,皇后心胸狭隘了。 慧娘见场面有些冷,忙上前道:“娘娘,还请您着人带我进内一看。” 徐妃大方的一挥手:“你自去便可,本宫这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就在这外间喝茶等你了。” 慧娘对她这番故作大方的姿态不置可否,跟在一名极为安静的宫人身后进去了。 之所以说那宫人极为安静,是因为她虽然就跟在慧娘身边,但如果慧娘不刻意去关注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由朝那名宫人多打量了几眼。 徐妃虽然嘴里说得大方,但显然还是挂着心的。这不,慧娘不过多看了几眼宫人,她就笑了起来:“啊,她叫竹寰,自小跟着我的,人很好,就是性子太闷了。” “哈哈,确实是闷!”泰和帝也笑:“朕来你宫里这么多回,好像从没听她说过话呢!” 闻言,慧娘心里一动,凝目朝竹寰看去。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往寝殿拐去。走到拐角的位置时,刚刚脱离了前殿几人的视线,慧娘突然脚下一歪,人就往竹寰身上撞去。 竹寰耳朵一动,下意识地想躲。但转念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生生止住。 慧娘的前额重重地撞在她的背上。 慧娘揉着有些发花的眼睛,发现竹寰已经痛得脸色发白,然而她张着嘴,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到慧娘看她,竹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将嘴紧紧抿住,低头跪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慧娘心里隐约一个念头浮上来——这宫人,莫不是个哑巴? 可是宫女进宫,都是要经过严格的筛查的,若身有残疾是不许进宫的。那竹寰,是进宫的时候就哑了还是说进宫之后才哑的? 为什么徐妃让一个哑巴来贴身伺候自己?这中间有什么秘密?泰和帝对此事是否知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伸手在自己系在发尾处的玉珠上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