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苏家大院
炫黑的大奔驶进院子,苏淮下车后把钥匙扔给陈勤,绕着院子里的大喷泉转了一圈,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周围打扫卫生的佣人们看见了她都当空气似的,态度跟陈管家貌似并不一样。
但据她所知,就算是一般的客人,只要进了苏家,没有一个人敢怠慢的。
她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什么,毕竟爸都死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老爷子手里攥着权,苏家早就换了主人了,现在她这个嫡长孙回来,她二叔一家人心里能舒坦才怪。
不过无所谓,她又不打算多待,继承权分财产这种老掉牙的内宅争斗戏码她懒得参与。
见完人她就走,虽然并不想见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妈,但为了让心里头舒坦点,她还是回来了。
苏淮朝屋里走去,掏出手机看了眼魏寻江几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信息:
--狗子,来回就这一瓶特制安眠药啊,你要是敢当糖吃,我可不会飞过去抬你的尸体。
苏淮在输入栏里打了个“放心”,突然想起自己的药吃完了,然后删掉原话,重新换了句:
--那你吃屎去吧。
魏寻江的药是他自己配的,这位加拿大华裔心理学博士,不仅有脑子还有钱,自己整了间心理咨询室,开业第一年就遇上了苏淮,视科学为性命的研究狂人帮她配了不少药,效果最好的一种就是她已经吃完的那瓶。
效果好,制作周期也长,因为这药的成分不太好合成,计量上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次吃完了再做会很困难。
所以这次魏寻江在她走的时候就给了她多半瓶,留了一点以备她回去后发病……发病揍他。
“姐姐回来了!”
苏淮刚进屋里,穿的像是花蝴蝶似的苏筱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对着苏淮招了招手。
苏筱这人她不怎么了解,毕竟她以前作为长孙在家的时候,苏筱一家人是没有搬进来的,她的生活只有爸和老头子,因为脾气不好,也没朋友,每天除了折腾捣乱就是窝在房间里看书。
社交这方面,她实在不太擅长。
背对她坐着的苏城和叶姗,也就是她爸的弟弟和弟媳,她的二叔和二叔母也跟起身迎接,满脸和蔼,努力让尴尬的气氛活跃起来:“小淮来了啊,快来这边坐。”
苏淮没说话,点了点头,没去坐他们那边的沙发,坐在他们边上一个单另出来的沙发软椅上。
椅背调得挺靠后的,她也懒得再调正,直接仰头靠了上去,往她的衣服里缩了缩,在那一家三口人的注视下,丝毫不受影响的翘起了二郎腿。
苏淮惬意的吹了声口哨,见那三个人还站着,习惯使然,语气居高临下的吩咐道:“别拘着了,都坐吧。”
苏城和叶姗皱眉对视一眼,面露不悦。
“姐姐,那是……爷爷的位子。”苏筱咬了咬唇,提醒道。
家里人谁都知道,老爷子的东西不能随便碰,这是规矩。
自小时候起,爸妈就三令五申,千万不能学她那个总是挨罚的姐姐,整天把爷爷气得不轻,还留不到一点好印象,正经事上见她没什么本事,兴风作浪倒处处有她,家里的来客见她就没有一个不讨厌她的。
所以,在她这个刚刚归来不知礼节的姐姐躺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她的心底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那种豪门名媛的优良教养,让她想要把同情和怜悯施舍给这位散养的无父无母的外来人。
苏淮闻言歪了歪脑袋,压低的帽子遮住了她的眼睑,只露出逛街白皙的下颚,语气颇狂道:“不然我为什么坐这?”
“什么?”苏筱一时没反映过这话什么意思,偏头看了爸妈的渐沉的脸色才明白过来,随即转笑:“也是,毕竟爷爷这么喜欢宠你,这么多年第一个跨洋电话还是给你打的呢。”
苏淮眯了眯眼,这句话就有点犀利了。
她离家九年,九年里,老头子只打过一个让她回来的电话。
苏淮没说话,她懒得跟他们吵,抬手摘了自己的帽子,对着那三个人遥遥一指,语气冷了几分,不容置喙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