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宫,贵妃一身玫瑰红蹙金广绫鸾袍端坐在主位上,下头站着一身形纤弱的娇女子。
“不知母妃唤臣妾来有何事?”孙娉婷柔柔的福身行礼,过分白皙的面容透出几分病态,两弯黛眉微蹙在一起,一双杏眸迷蒙着,楚楚可怜。
贵妃抿了一口茶,笑着招手唤她上前,待人靠近了便将她的手握住,“私下里唤本宫姑母便是了。”
“是,姑母。”孙娉婷面上适时露出一抹娇红,乖顺的在贵妃脚踏边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些体己话要与侧妃说。”贵妃对着下头的宫人摆手,连翘便领着一群人退至殿外。
半夏犹豫的看了看孙娉婷,待得到眼神示意后才跟着连翘一道出去了。
待得殿内只剩姑侄俩了,贵妃便敛了眸子,似笑非笑道,“昨儿姜太傅的嫡幼女,姜家四姑娘遇刺了,你可知道?”
孙娉婷双眸微睁,疑惑的瞧着贵妃,似乎十分不敢相信的模样,“侄女只听闻昨日太傅的长媳产下了一位千金,这四姑娘遇害是怎么一回事?可有碍?”
贵妃到没急着回答,只是盯着面前女子的眼睛,良久长叹一口气,垂下眸子抬手揉着太阳穴。
“姑母怎的这般忧愁,可是四姑娘伤着了?”孙娉婷说着,虚弱的咳了两声,苍白的面色显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晕,赶紧端起热茶小抿一口才好了些。
这般病娇西施的模样,真真是一眼便叫人觉得她是个温柔娇弱的女子。面上未施粉黛,更显得清丽瘦弱。
贵妃掀开眼皮子,一双美眸蕴了波光,语气里满是浓浓的愁绪,“昨日姜四姑娘遇险,是摄政王把人给救下了,这些日子他们二人本就忽然走得近了些,如今又来这么一遭,本宫是怕这姜四姑娘心里头装不下你表哥了!”
孙娉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借着帕子遮掩,藏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贵妃瞧她咳的厉害,赶紧伸手去轻抚她的背,好一会子才停下来。
“我这身体总是不好,真怕过了病气给姑母,如今也不敢常往表哥处去,只盼着表哥早些取一位家世样貌性子都好的正妃回来,这般也能多多帮衬表哥些!”孙娉婷红着眼眶,几滴清泪潸然而下。
这些话说的情真意切,眸中神色更是委曲求全,贵妃瞧在眼里,心底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把侄女儿的手握住轻声安抚,“这些时候委屈你了,只是你应当晓得,太子妃谁做不要紧,要紧的是等你表哥坐上了龙椅,那皇后之位便是你的!”
孙娉婷颔首,眼泪依旧止不住,梗咽道,“姑母您是最知道我这身子的,侄女病痛缠身,生怕做了表哥的妻子会消减他的福气,侄女不求什么后位,只求表哥一生顺遂!”
少女句句哀婉,当真是瞧着一颗心都搁在了裴钰身上,那份深沉的爱意叫她不愿拖累心仪之人半分。
“傻孩子,姑母怎舍得你受罪,姑母看着你长大的,你本就是金凤命格,来日那后位定然是你的。”贵妃伸手把人拦在怀里,轻轻拍怀中少女的背,眸中却是一片冷漠之色。
良久,止住了哭声,孙娉婷十分不好意思的从贵妃怀里起身,“都是侄女爱伤春悲秋,连带着叫姑母心情也不好了。待会儿回去,我便拟两份礼单送到太傅府去,一来恭贺姜家喜得千金,二来也对姜四姑娘表些关心。”
显然贵妃对她的懂事十分满意,拍拍她的手背道,“如今东宫交由你打理着,本宫也放心,只是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身子不好便多歇歇,本宫这前几日皇上刚赏赐了些药材,待会儿给你送去!”
孙娉婷点头,又谢礼。姑侄俩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听见殿外连翘的声音,“娘娘,福公公来传话了,皇上招您去九宸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