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慌忙道:“ 我不是人牙子,虽然我们比不上你家里有钱,但我与我娘踏踏实实的绣东西谋生。方才,我只是不小心力气大了些,这位小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这时,王娘子也赶快过来,“娴儿年纪小,有时说话冲了些,还请这位小姐见谅。”
见谅?甄玉棠偏不见谅。
“你们强买强卖,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是我咄咄逼人。我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若是所有做生意的人都像你们这样,这生意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人群中的一位大娘附和道:“是啊,自己摊子上的东西卖不出去,非要缠着别人买,这叫什么事儿!”
阮娴与王娘子理亏,听着那些议论声,一张脸涨得通红,灰溜溜回到自家摊子。
阮娴只希望甄玉棠赶快离开,这样围着的人群才能散去 。
甄玉棠并不如她意,她悠悠然往旁边的摊子看了一眼,对着樱桃道:“樱桃,你去把那家摊子上的香包络子全买回来。”
樱桃笑着应下,“是,小姐。”
甄玉棠二话不说买光了另一个摊子上的东西,落在阮娴与王娘子眼里,此刻她们母女俩懊悔极了。
早知道甄玉棠这么大手笔,怎么说也不能得罪她。这下子可好,少赚了大几两银子 ,阮娴和王娘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唐苒好笑的道:“玉棠,你看那俩人,脸色青白青白的,指不定心里多后悔呢!”
甄玉棠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对于她而言,花几两银子,就能成功恶心阮家母女俩,何乐而不为?
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待会儿定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阮家摊子上买东西。
甄玉棠清楚,阮娴和王娘子不在意脸皮,她们最在意的是钱财。
她们惹到了甄玉棠,甄玉棠就偏不让她们俩赚到银子。
甄玉棠擦掉阿芙脸颊上的金豆子,“阿芙,你的手腕疼不疼了?”
阿芙委屈极了,“姐姐,不疼了,我的糖葫芦没有了,我还想吃糖葫芦。”
甄玉棠笑着道:“好,姐姐再给你买一串。”
阮娴还有王娘子并没有影响甄玉棠的好心情,她与唐苒带着阿芙继续逛下去。
*
而阮家摊子这里,市井人家多是嘴杂,没一会儿的时间,阮娴母女两个强买强卖的事情便传了出去,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去阮家的摊子那里。
东西卖不出去,又被人指指点点,即便王娘子再怎么厚脸皮,此刻也待不下去了,只得让阮娴快点儿收拾好东西,灰溜溜回了家。
回到阮家,阮娴身上出了一身汗,她嘴里骂骂桑桑的,“娘,今个可真是倒霉,若不是那个富家小姐,咱们俩也不至于卖不出去东西。我看那个富家小姐就是故意针对咱们的,不过长得好看了些,有什么好得意的!”
王娘子也觉得丢人,拉着一张脸,没出声。
阮亭正在屋里温书,赶上今天阮娴与王娘子不在家,家里安静许多,他正全神贯注思考一篇策论,突然听到屋外阮娴骂骂咧咧的声音。
阮亭皱了皱眉,只要阮娴与王娘子在家,家里就不得安静,她们从来不会顾忌他是否在温习功课。
陆遇在家里读书,王娘子废话不多说一句,生怕打扰陆遇,将所有的精力倾注在陆遇身上 。
陆遇回到了京城,王娘子的心神也跟着陆遇到了京城。可阮亭才是她的亲儿子啊!
阮亭拿上几本书,出了屋子,准备去学堂,待在家里的话,今天下午的时间又要浪费了。
阮娴喝了几口凉水,看见阮亭出来,她不满的道:“大哥,我和娘受欺负了,你也不知道为我们出头!”
阮亭淡淡出声,“还有人能让你们受欺负!”
阮娴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今天是花朝节,我和娘去花神庙那里卖香包络子,有一个富家小姐仗势欺人,她自己不买咱们家摊子上的东西,还冤枉是我和娘强买强卖。”
回到阮家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阮娴和王娘子是什么样的性子,阮亭清楚的很。
他神色依旧冷淡,“ 若你们没有强买强卖,旁人也没办法冤枉你们。”
“大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呀?” 阮娴很是不满,“你怎么不站到我和娘这一边啊?”
阮亭不欲和她纠缠,对着王娘子道:“我去学堂温书,晚上再回来。”
阮娴拉着脸,“到底不是在咱们家长大的,娘,要是陆遇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和您被人欺负。”
王娘子脸上露出几分思念,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遇儿在京城过的怎么样?”
——————
阮娴最后说的那一番话,随着微风传到阮亭耳中,其实有时候阮亭在想,老天爷是不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在宣平侯府待了十六年,一朝让他回到阮家,而他的家人心里念着的却是陆遇。
快到学堂时,马车声传来,一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
阮亭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是甄家的马车。
只见马车里的姑娘眉眼如画,身姿玲珑,头顶戴着一顶栀子花与桃花相间的花环,清丽娇妍,掀开帘幔,款款下去马车。
那姑娘,正是甄玉棠。
阮亭目光驻留在甄玉棠身上,脑海里涌出一个想法,若世间真的有花神,大抵也就是甄玉棠这般模样。
甄玉棠自然也看到了阮亭,她瞪了他一眼,也没与他打招呼,拉着阿芙回到了甄府。
她明白因为阮娴和王娘子而迁怒阮亭是不对的,但她就是生气,这会儿她不想见到阮亭。
阮亭微微一怔,他是招惹到这位甄大小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