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朝门口走去,韩晚还在念叨着那些小倌倌,“遇到严良这个狗东西,我感觉我都不相信世上的男人了,玉棠,要不然我不成亲了,在清风楼找一个小倌倌,怎么样?”
甄玉棠柔声道:“这些小倌也未必会真心对你,客人们来这里享受,小倌们赚取银子,可谓是各取所需。晚晚,世上确实有严良这样的狗男人,但也有一些值得托付的男子。”
在甄玉棠看来,林知落就是这样的男子,若非她与林知落是表兄妹,她不愿意委屈了林知落,林知落是一个非常适合成亲的对象。
“哎,我要是长得像你这么好看就好了,每天照一下铜镜能高兴一整天,还有阮亭这么个相貌才华都很出色的未婚夫。”韩晚羡慕的看着甄玉棠。
甄玉棠轻笑了下,甲之蜜糖,乙之。
所有人都觉得阮亭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郎君,她能与阮亭成亲,不少人,包括韩晚,都羡慕这是一门好亲事。
阮亭前途无量,长相更是俊朗,日后还会是首辅大人,他只是不会喜欢她、不会爱她而已。
前一世,她喜欢了阮亭十年,所以哪怕阮亭对她无意,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阮亭和离的念头。
可这一世,她对阮亭无意,阮亭对她亦是如此。
他们俩对对方无情又无意,甄玉棠不确定,等成亲后,她和阮亭的婚姻能持续多长时间。
不再想阮亭,甄玉棠道:“你别气馁,你肯定能遇到会陪伴你一辈子的郎君。”
韩晚嘟着嘴,“希望吧。”
许是高瑶和韩晚都提到了阮亭,甄玉棠总有种直觉,觉得阮亭今日会回到泰和县。
是她多想了吗?
阮亭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吧?甄玉棠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走到清风楼门口,韩晚正和甄玉棠说着什么,甄玉棠应了一句,下意识抬头望前面看了一眼。
这时,她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甄玉棠怔怔的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郎君,眸子瞪圆了些,阮亭怎么在这儿?
要回去阮家,需要经过清风楼,阮亭与同行的学子在路口告别,准备回家。
那个路口恰好正对着清风楼,不可避免的,阮亭的目光落在了清风楼门口。
不料,他还没走几步,就在清风楼门口看见了自己的未婚妻。
初时,他还以为自己花了眼,认错了人。等甄玉棠和韩晚出了清风楼的门,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阮亭脸色黑了下来,他才离开泰和县两个月,甄玉棠竟然去了清风楼。
那里那么多会耍些狐媚手段的小倌倌,要是甄玉棠看中了某个小倌,一想到这儿,阮亭就像突然喝了一大口陈醋一样,一颗心都浸泡在陈醋里,直冒酸气。
薄唇抿成一条线,阮亭朝甄玉棠走去。
甄玉棠呆呆的望着阮亭走过来,看来女子的直觉最是准确,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该找个什么借口应付阮亭呢?
偏偏韩晚这个小蠢鹅这个时候又拆了她的台,“玉棠,那几个头牌我觉得比阮亭差不了多少,人家还想着要给你弹琴,我要是你,我肯定答应。”
韩晚的嗓门不甄玉棠真想把自己的脸捂起来,希望阮亭不要听到这句话。
她轻咳一声,提醒韩晚不要再说下去。
可惜,韩晚没接受到她的讯息,“你干嘛咳嗽呀?那几个头牌一过来,目光唰唰唰的全在你身上。等有时间了,咱们再来清风楼。”
韩晚话音刚落下,阮亭就走了过来。
甄玉棠懊悔的拽了下韩晚的袖子,早在一开始她就应该把韩晚的嘴捂上的,这下可好,阮亭肯定全部听见了。
她低声道:“你别说了,阮亭回来了。”
“阮亭?”韩晚一脸懵的转过头,一张脸瞬间拧成了包子样。
甄玉棠硬着头皮,露出一个得体的笑,主动出声,“你回来啦?”
阮亭神色淡淡,“嗯。”
他注视着甄玉棠,“你们俩怎么在清风楼?”
甄玉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是真诚,“如果说我和韩晚只是偶然路过清风楼,你会相信吗?”
阮亭冷着一张脸,冰唇吐出几个字,“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不会。甄玉棠杏眸半垂,再一次懊悔,早知道她不应该在今天跟着韩晚一起来清风楼的。
韩晚鼓起勇气,解释道:“阮阮亭,你别误会玉棠,是我非要拉着她来清风楼的,我们只是想看一看张韶元的惨状而已,什么都没做。虽然那些头牌很俊朗,但我们俩绝对没有看那些头牌一眼。真的!阮亭,你千万千万不要误会。”
甄玉棠无语的看她一眼,韩晚你可别说了,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对上甄玉棠的眼神,韩晚歉疚的抿着唇,呜呜呜,玉棠,是我对不起你。
阮亭没有回答是否相信,他只是道:“快到午时了,你们该回去了。”
“哦,那我先回家了,玉棠,明天我再来找你。”韩晚待不下去了,撒腿就跑。
临走前,她又看了甄玉棠一眼,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歉意,她一见到阮亭冷着脸就有些发怵,还是留甄玉棠一个人应付阮亭吧。
等韩晚离开,甄玉棠尴尬的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阮亭淡漠的回了一句。
看着阮亭的脸都快比锅底黑了,甄玉棠清清嗓子,“我答应与韩晚一起来清风楼,确实是想看一下张韶元的惨状,这一点没有骗你。”
冰唇动了动,阮亭道:“那些头牌是怎么回事?”
甄玉棠解释道:“清风楼新来了几个头牌,高瑶非要让我看一眼,我就看了一眼。”
她正色道:“阮亭,我确实去了清风楼,但真的没有做其他事情。”
甄玉棠从小被娇宠长大,又是甄家的大小姐,依照阮亭对她的了解,她确实没有必要撒谎。
但阮亭心里还是有股淡淡的不舒服,他急着赶回来见到甄玉棠,没曾想,会在清风楼这样的场所见到自己的未婚妻。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吧,我送你回甄府。”
甄玉棠没有同意,“你赶路这么辛苦,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赶紧回家歇一歇吧。”
“无妨,我不累。”阮亭抬步朝前走去。
看着阮亭的背影,甄玉棠咬了下唇。
被阮亭撞见她在清风楼,她倒不是害怕阮亭会误会什么,只是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她与阮亭已经定亲了,阮亭刚从应天府回来,还没到家,就撞了她从清风楼出来,不太合适。
一路上,气氛很沉默,阮亭没有出声,甄玉棠也没有说话。
等到了甄府门口,阮亭的目光移到甄玉棠的面上,几个月不见,甄玉棠依旧杏眼桃腮,海棠映面,明丽动人。
清风楼的那些小倌,见到甄玉棠,怕是眼珠子都要落到甄玉棠身上了。
阮亭收敛着心里的酸涩和郁闷,“唐苒也回来了,她在副榜第一名,在应天府的那段时间,她一切都好,你可以安心。”
阮亭清楚,甄玉棠关心的不是他,而是唐苒。
甄玉棠一怔,点点头,“我知道了。”
依照前世的经验,阮亭是秋闱的解元,但甄玉棠想再确认一下,她刚想开口,询问阮亭在应天府的情况,只听阮亭道:“那我先回家了。”
甄玉棠“嗯”了一声,把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道:“赶路辛苦,你回去好好歇息。”
阮亭望着甄玉棠,默了片刻,“好。”
他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多希望甄玉棠可以关心一下他在应天府的情况,可甄玉棠并没有提到。
阮亭离开甄府,甄玉棠回到淡月轩,没一会儿,一个丫鬟过来,“小姐,大老爷和大夫人让您去花厅。”
等去到花厅,徐氏冲她摆手,“玉棠,快来,你知道吗,阮亭是这次秋闱的解元。”
甄玉棠露出笑,阮亭的名次和前世一样,她也为阮亭高兴。
徐氏又道:“平时跟着阮亭一起去了应天府赶考,他这会儿在说应天府的情况,挺有意思的,你听一听。”
平时是甄府的小厮,行事机灵,活龙活现的讲着,“应天府可真是繁华热闹,比苏州府热闹多了,几层高的酒楼到处都是,来赴考的学子有六千名。开考之前,不少人下注会是哪位学子夺得头筹。热门人选是院试的几位案首,除了咱们姑爷”
甄玉棠出了下神,得,平时跟着阮亭去了应天府一趟,都叫上姑爷了。
平时继续道:“除了咱们姑爷,其他几位院试的案首也不容小觑,其中一位案首,三岁时就能背诵出千字文,还有一位案首,十岁时做的诗备受称赞,还有一位案首,他的老师可是有名的大儒。总而言之,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学子多如牛毛,好几位案首像是神童一样。”
“下赌注的时候,投咱们姑爷的人也有,但不多。不过,我坚持投了姑爷,我把全部积蓄投了上去,心想,就算姑爷不是第一名,那也无妨,姑爷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维护的。”
“后来榜单出来,姑爷的名字在第一排第一个,我高兴坏了,我就知道,姑爷是最厉害的。托姑爷的福,我投的那些赌注,一下子翻了五番。”
平时一口一个姑爷,甄玉棠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甄远山还有徐氏等人却是听的不亦乐乎。
甄远山抚着胡子,满意的道:“好,平时,让你陪着阮亭一起去赴考,看来你做的不错,去应天府,你也辛苦了,奖励你五两银子,待会儿你去找管家领银子去。”
平时躬身道:“多谢老爷,多谢夫人,奴不辛苦,能陪着姑爷去应天府,奴可长了不少见识。”
徐氏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你今天好好歇一天。”
“阮亭还在咱们家学堂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秋闱这么多出色的学子,阮亭依然夺得头筹,可见我眼光不错。”甄远山对着徐氏道:“你快准备一份厚礼,给阮家送去。”
徐氏道:“你不用说,我也想到了,已经吩咐下人送去了。”
甄远山又道:“玉棠能与阮亭定亲,指不定以后还能当官夫人,这下阮亭也回来了,你们俩的亲事可以准备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给各位小可爱道歉。我预估我这一章可以写到成亲的,但是我为什么没有十只手,还没写到成亲。
为了给小可爱们道歉,这一章继续送4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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