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着望着他,“阮亭,你能不能早些下值啊?”
他揉了下眉心,“你也知道,我初入官场,翰林院的事情都堆到我们这些新进去的人身上,我尽量早些回来。”
可惜,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正是翰林院忙碌的时候,阮亭到了下值的时间,浓浓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过了一段时间,阮亭注意到甄玉棠重新恢复了神采,继续参加各类赏花宴等。
这件事宛若落入湖面中的一颗露珠,翻不起任何波澜,阮亭没有放在心上,官场上有太多的事情分散着他的精力。
也是在梦中他才知道,那些贵女邀请甄玉棠赴宴,还有那些和温如蕴交好的小们,没少明里暗里没少挤兑她商户之女的身份。
绕是甄玉棠一贯心胸开阔,可次数多了,她也做不到全然不在意。
那一段时间,她心里不舒服,想要他多陪陪她。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甄玉棠的异常,不,应该是他注意到了,他并不那么在意。
在官场与甄玉棠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有一段时间,甄玉棠突然转了性子,每天晚上,哪儿也不去,乖乖的跟着他在书房读书。
等他处理好一天的公务,甄玉棠再跟着他一起回房。
看书时,难免遇到不懂的地方,甄玉棠的目光一移到他的身上,他就知道,肯定是甄玉棠又遇到不懂内容了。
甄玉棠每次向他请教,阮亭总要放下手里的公文,来给她解释。
可他也能看出来,甄玉棠不是真心想要读这些四书五经的。
索性,他道:“若你是为了充实自己而读书,可以去找一个夫子。京城也有不少女儿家在学堂读书,夫人可以仔细教导的你,查漏补缺,方便你提升。”
“若只是做些面子功夫,便不必强迫自己看这些枯燥的经书,读书只懂得皮毛,是很容易露馅的。”
甄玉棠很是生气,说了一长串的话,最后道:“白日你要上值,我们俩连一起用膳的时间都没有。晚上我在书房看书,也多些与你相处的时间啊!”
当时他是什么反应?
他竟然觉得甄玉棠是在说笑话,成亲的第二天,甄玉棠就闹着要与他和离,后来还时常因为王娘子与阮娴而与他起争执,两人拌嘴的时候,多么过分的话都说出来过。
闹着和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甄玉棠对他情深意重,那个时候的阮亭,并不怎么相信。
毕竟,他与甄玉棠最初结识的时候,甄玉棠是很明显的表达过对他的讨厌的。
直到此刻,阮亭才意识到,甄玉棠并不是在说笑。
前世时,一些世家贵女嘲笑甄玉棠徒有皮囊,没有经过百年世家底蕴的熏陶,身上没有那些书香气韵。
甄玉棠不服气,这才打算多看些四书五经。同时,她是真的想要多些时间陪着他,想和他多一些共同话题,不想让他也跟着看轻她。
他说了那番话后,甄玉棠再也没有去过他的书房。
除了王娘子与阮娴,他与甄玉棠还会因为温如蕴起争执。
温如蕴出身世家,她的母亲与陆夫人交好,知书达理,温婉端正,容貌同样不俗。
若非他后来回到了泰和县,他应当会与温如蕴成亲。
他打小便认识温如蕴,温如蕴还跟着他的身后叫过他哥哥,但在他十六岁之前,是侯府少爷,觉得纵马御射都要比儿女情长有滋有味。
等十六岁后,他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朝从天之骄子跌落云层,又有了甄玉棠这样的夫人,更是不曾想起过温如蕴。
他从未对温如蕴有过多么特别的情愫,然而甄玉棠总是因着温如蕴而与他斗嘴。
次数多了,他也会觉得烦躁,“即便我与她有过什么,也已经过去了,你到底在闹腾什么?莫不是你喜欢上我了,在吃醋?”
甄玉棠小巧的耳珠染上一点红,她娇娇的,很快否定道:“你别多想,我才没有吃醋!”
他逗着她,“只否认了一个,那你是喜欢上我了?
甄玉棠像个炸了毛的猫儿,“没有,是你喜欢上我了才对吧!”
他道:“你非要质问我与温如蕴的关系,那你说一说,你与林知落、与陆遇,又是什么关系?”
甄玉棠轻哼了一声,“我不告诉你。”
阮亭也不在意,“从泰和县来到京城的船上,我们就商量好了,既然你讨厌我,我也是被逼着娶你的,在外人面前,我们当一对表面夫妻,私下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甄玉棠,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
前世的场景交替闪烁,出现在阮亭的脑海,他梦到了许多事情。
窗外传来脚步声,阮亭睁开双眸,眼里带着血丝,他梦到了与甄玉棠的十年婚姻。
阮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本就偏冷白色的肌肤,更是格外的苍白,恍若没有了生命。
前世的他,以为甄玉棠骄纵跋扈,有着大小姐脾气,他还以为甄玉棠不喜欢他。
直到此刻,他知晓了所有的事情,一颗心似是被拿着刀子翻来覆去的绞着,阵阵刺疼传遍他的五胀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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