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蕴掐了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宴席上那些贵女低低的议论声,让她回过了神。
她早就在玉镯和紫檀木盒子上动了手脚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玉镯落地成为碎片,她把脏水泼到甄玉棠身上,让别人以为是甄玉棠不给她面子。
甄玉棠是商户之女,背地里瞧不起她的人不是少数。
如果她在陆老夫人的生辰宴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不仅她名声受损,连带着阮亭也会对她有几分不满。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一个不能为自己带来助力还要拖后腿的妻子任凭她姿容如何出众,也无济于事。
温如蕴主意倒是打得好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这盆脏水,却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满身。
她嘴唇动了动不能任由甄玉棠说下去不然当着众人的面丢了面子的就是她了。
可惜,她话还没吐出口甄玉棠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玉镯成了一地碎片,阮亭,你也真是的,温小姐乃弱女子她要把这个盒子拿过去,你给她就是了,想来温小姐喜欢这个玉镯喜欢得紧这才不舍得把这个镯子给我。”
甄玉棠又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惋惜,“也是我不好,我竟然当真了,我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的,倒是可惜了这个镯子。”
阮亭:他过来掺合这件事是为了谁?
他眉峰挑了挑,他的夫人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他也知道甄玉棠是故意这么说的。
温如蕴非要从他手里抢过这个盒子,是温如蕴不识大体。
宴席上的这些贵女与温如蕴关系不错,她们会先入为主的站在温如蕴这边,觉得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而甄玉棠先温如蕴一步,揽下了错误,面子功夫做得很漂亮,在外人眼里,对温如蕴的信任就会少了几分。
听着甄玉棠那一番话,温如蕴气得够呛,心里窝了一团火气。
她一直知道甄玉棠虽是江南女子,却不是个柔柔弱弱的面团子,可她今个才明白,甄玉棠真是伶牙利嘴。
甄玉棠把什么话都说了,她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插不上。
不管她如何解释,错过了最初的时间,已经没有用了,只会越描越黑。
阮亭从善如流的道:“夫人说的是,是我不对。其实只要温小姐说一声,不必动手来抢,我就会把这个盒子给温小姐。”
温如蕴心里的怒火更浓了,阮亭就这么维和甄玉棠吗?
她紧紧掐着指尖,强迫自己神色正常起来,“阮大人和阮夫人误会了,我我并非是舍不得把玉镯送给阮夫人,只是只是我想亲自递到阮夫人手里,这样更显得有诚意些。是我不好,方才急躁了。”
温如蕴身边的丫鬟赶紧道:“是啊,阮夫人,这个镯子价值几千两银子,我家小姐特意买下送给阮夫人的。”
这时,一道姝艳勾人的女声响起,“几千两银子?买了一个这么容易就碎成碎片的镯子,温小姐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甄玉棠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艳丽多姿的女子映入她的眼睑。
说这话的女子,她并不陌生,是当朝的长公主裴云郦。
长公主五年前成亲,两年前,长公主的驸马病逝,她未曾未二嫁。
陆老夫人的祖母,是大晋朝的长宁公主,长宁公主不在了,亲缘关系代代传下来,陆老夫人也是皇亲国戚,裴清郦是她的晚辈。
所以陆老夫人的生辰宴,裴云郦出席了。
裴云郦乃大金朝金枝玉叶的长公主,生得着实貌美妩媚,是个性情中人,她看不顺眼京城那些矫揉造作明面上却装出清白模样的贵女,她也无需顾忌温如蕴的面子。
长公主直白的点了出来,这句话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是啊,几千两的玉石镯子,还是在紫檀木盒子里面装着,地面上还铺着毯子,多了好几层层防护,哪怕是掉到地面上,也不会轻易变成碎片。
在座之人非富即贵,也都是买过玉镯的,若是买回来的镯子,在盒子里装着就会轻易碎了,还要这些东西干吗?
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温如蕴买下来的镯子根本就不是上好的玉石镯子要么,这个镯子有问题,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谁会动手脚呢?答案不言而喻。
想通了这一点,其他贵女看着温如蕴的眼神可就有些微妙了。
甄玉棠适时“关怀”的道:“是啊,温小姐,镯子怎会这么容易就碎了,看起来像是提前就有了碎纹,莫不是你被人骗了吧?”
温如蕴脸色更白了,其他人望过来的微妙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还有甄玉棠那番状若关怀的话语,更是刺得她无地自容。
若裴云郦没有插手这件事,她可以想法子糊弄过去,然而这下子,她可糊弄不过去了。
她能怎么说,承认自己被骗了,旁人也不会相信,只当她是找了个借口。
然而她不得不掩耳盗铃,不然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哪怕知道其他贵女不会相信,她也只能这样说,“许是我就是被骗了,镯子买回来的时候,是我身边的这个丫鬟去铺子里买的,我也没有仔细查看,弄出了这么一档子荒唐事,不好意思,阮夫人!”
甄玉棠朱唇勾起笑,“无妨,我倒是不在意。不过,温小姐是在哪家铺子买的镯子,省得其他人像你一样上当受骗!”
“整个京城敢以次充好欺骗温尚书女儿的铺子,怕是一个都没有!”裴云郦接过话,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大几千两的生意,你就这么不仔细,本宫听说温尚书的女儿蕙质兰心、处事谨慎,怎么偏在这件事情上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