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冷硬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他还在猜测唐苒有什么打算,原来,唐苒只是不想浪费粮食,才一股脑把干粮给了他。
“大人若是不想要,也没关系。”唐苒善解人意的道:“我在私塾授课,把这些干粮分给私塾里的学子,不会浪费的。”
唐苒重复了两次“不浪费”,感情他的作用就是解决掉那些粮食。
尴尬的神情一瞬即逝,许淮本不想收下,突然间又改了主意,接了过来,“多谢唐姑娘。”
既然唐苒是给他准备的干粮,便不能便宜私塾里那群孩子。
送走许淮,甄玉棠与阮亭则回到了泰和县。
甄家人早早的在府门口等着,徐氏满脸笑意,“好孩子,你们可回来了。”
阮亭温声道:“让伯父、伯母久等了。”
徐氏摇摇头,“你们有正事要忙,什么时间回来都行。”
阿芙哒哒扑到徐氏怀里,“伯母,我可想你啦。”
徐氏喜不自胜,眼角的细纹浮现出来,拍着阿芙的小脑袋,“伯母也很想你,阿芙长高了,再过几年,就要比伯母高一头了。”
阿芙在徐氏的怀里蹭了蹭,“我吃了好多肉肉,所以长高了。”
“伯母也准备了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肴,走,咱们进府。”徐氏拉着阿芙的手。
等到了厅堂,阮亭与甄玉棠向甄家长辈敬了酒。
甄玉棠道:“我在京师,无暇顾及家中一切,让伯父伯母操心了。”
甄远山摆着手,“你自来懂事,没有让我们操什么心,你与阮亭在京师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甄家人最为关心的,还是阮亭与甄玉棠在京师的情况。
用过膳后,阮亭跟着甄远山、甄远林去了书房。甄玉棠则与两个伯母和底下几个妹妹在一起话闲。
徐氏关怀的问道:“你们在京师待了一年多时间,可有人为难你们?”
甄玉棠笑着道:“伯母,您放心,我和阮亭一切都好。”
“你惯是报喜不报忧,就算遇到了难关,你也不会说出来让我们担心。”徐氏也是看着甄玉棠长大的,岂会不清楚她的脾性?
接着徐氏叹了一口气,“京师与泰和县相距千里,纵是遇到难关,等我们知晓的时候,也晚了。京师世家权贵如云,官场上行将差错,就会酿成大祸,你与阮亭也不容易!”
甄玉棠轻快的道:“伯母,我和阮亭真的一切都好,确实遇到了一些人为难我们,可他们不敢太过分,这些事情也都过去了。如今阮亭在翰林院,他还为我求了诰命,我有诰命在身,一般人想要欺负我,那是不能够的。”
徐氏十分惊讶,“阮亭给你求了诰命?”
甄玉棠的二妹妹甄玉薇同样很吃惊,“大姐姐可是诰命夫人了?怕是大姐姐是最年轻的诰命夫人吧,恭喜大姐姐!”
这便是路途遥远的不便之处,甄玉棠获封诰命的消息还没有传到甄家人耳里,她解释了一番。
徐氏听闻后,是又惊又喜,“能做到这种份上,阮亭是个不错的郎君。换做其他男子,有了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十之八九想着继续往上升官,哪里能顾上自己的夫人!”
不过,她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玉棠,阮亭入了官场,又得皇上看重,他可有可有纳妾的心思?
“大伯母,阮亭的为人您也是清楚的,他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甄玉棠打趣着,“他每日上值从早到晚,就是有心,也无力呀!”
徐氏道:“阮亭年轻有为,是夫婿的最好人选,即便没有纳妾的心思,怕是打他主意的女子也不少。”
她的目光落在甄玉棠肚子那处,自己侄女与阮亭成亲快有两年时间,却一直没听说有动静,“你这月的癸水可准时?”
徐氏甫一开口,甄玉棠就知晓了她话里的意思,“大伯母,我肚子里还没有动静。拿这一次来说,若是有了孩子,我就不能跟着阮亭一道回到泰和县了。
还有,阮亭官职未稳,眼下是在翰林院,可三年一调动,距离下次调动,时间不算太长。说不准他下次是当个外官,还是留在京师。所以,我和他也不急着要孩子,等调动的结果出来了,再要孩子也不迟。”
徐氏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理,我只是担心阮亭急着要孩子,既然他也不着急,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徐氏又想起来一件要事,“阮亭这次回到泰和县,可要去看一看王娘子?”
甄玉棠回道:“王娘子与他断绝了母子关系,就不去了。就算阮亭去探望她,她估摸着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去也好,她那人不讲理,整个县城啊,没有人愿意搭理那对母女俩。”徐氏缓缓说着,“阮亭每个月给她二十两银子,她全贴补给了阮娴,阮娴也是个蠢笨的,银子又全被她那不成器的夫君给拿走了。”
甄玉棠颇是意外,“拿走了?”
“你不在县里,自是不清楚那对母女俩的笑话。赵鹏贪婪,心眼又多,本想着和阮亭搭上关系,可王娘子把阮亭赶出了阮家,赵家人是要恨死王娘子与阮娴。
偏偏阮娴是个蠢的,她那性子你也知道,不是大小姐的命,又有着大小姐的性子。两次三番和她那婆母顶嘴,当着她那婆母的面耍心眼。她那婆母不是省油的灯,狠狠整治了她一番。
赵鹏隔三差五往家里领几个妾室,个个都比阮娴年轻貌美。去年,赵鹏迷上了去赌场,一夜之间输掉了整个赵家的家产。王娘子前脚把她手里的银子给了阮娴,后脚就被赵鹏拿走了。”
阮娴不是什么好人,可那赵鹏也不是什么好人。甄玉棠问了一句,“阮娴就心甘情愿把银子送出去?”
徐氏:“她不愿意也不行啊,赵鹏那人脾性暴躁,若是王娘子和阮娴把银子藏起来了,他动辄又打又骂。赵鹏不仅殴打阮娴,他还敢跑到王娘子屋子里搜东西。有一次,他推了王娘子一下,把王娘子的腰都给摔断了,大门牙也磕到地上,成了一个大豁豁。
阮娴想要和离,可赵鹏捏着她的把柄,当初是她与赵鹏勾搭上,也是她自个选的亲事,赵鹏觊觎王娘子手里的银子,不松口与她和离。这是他们的家事,旁人懒得插手,也插不上手。”
甄玉棠没说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赵家人就是磋磨那对母女的恶人。
“那时候,阮亭不同意阮娴的亲事,可她与王娘子瞒着阮亭,也要把这门亲事定下,还因着这件事,与阮亭吵了一架。如今不过是自食其果。”
“提起王娘子,我可好久没听到她和阮娴的消息了,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徐氏感觉不太对劲,但也没多想,“罢了,不提她们了。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困了吧,淡月轩我已经派人收拾出来了,你去歇息一会儿。”
淡月轩是甄玉棠未出嫁时的院子,重新回到自己的闺阁,甄玉棠感慨颇多,一切摆设都是从前的模样,案桌屏风亦没有陈旧破损,可见徐氏时常派人来打扫。
回到家里,周身的疲惫才彻彻底底散了去。
沐浴之后,烛火摇曳着,窗外的芭蕉绿意盎然,那股子绿意,似是钻进了轩窗里,带来了荫凉。
甄玉棠靠着阮亭的肩,把王娘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阮亭轻叹了口气,虽然面上不明显,可情绪低落了一二分。
他早已对王娘子没有一丝亲情,只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有些唏嘘。
他淡声道:“我曾对县里的刘县令交代过,若是王娘子与阮娴遇到了像这样的事情,不必保全她们,不过总要保护她们的安危。所以,如果王娘子与阮娴愿意的话,她们有很多机会远离赵鹏,哪怕是一纸状告到县衙,也不会一直受到殴打。
听你这么说,证明她们俩并没有这样子做,欺软怕硬,她们害怕赵鹏。若是把对着我横眉冷对的样子,用到赵鹏身上,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是呀,听起来很可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甄玉棠并不同情那两个人,王娘子与阮娴只会窝里横,她们依仗着亲情和孝道,肆无忌惮的伤害了阮亭与她,却不敢对着外人说一句重话。
当天夜里,阮亭抱着甄玉棠,沉沉睡了一觉。第二日刚用过早膳,韩晚与李远就过来了。
“玉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韩晚拖着长长的调子跑过来,把甄玉棠抱了个满怀,“玉棠,我可想死你了,想的我茶饭不思,我都瘦了一圈了。”
甄玉棠眸子弯起来,“口上说着想我,让我看看,哪里瘦一圈了?”
“嘻嘻嘻,我瘦的不明显,你看不出来。”
韩晚成了亲,性格比以前还要活泼些,面色红润,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可见李远把她保护的很好。
李远和阮亭在厅堂里品着茶,说着官场上的事情,姐妹俩则是手拉着手,去了东侧间。
啧,阮亭轻笑着摇了摇头,刚送走一个唐苒,又来了一个韩晚,等去了林家,还有一个林知落。
他不仅要提防出现在甄玉棠身边的男子,还要提防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子。他也太难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去到广东府,阮亭与棠棠开始扮演富家贵公子貌美妾室,亭亭不用当小白脸了,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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