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并未。”
若她敢点头,父亲定会将她腿打断。
见阮远征似有疑虑,阮蘅决然道:“父亲若是不信,可亲自去问问献王,瞧女儿说得究竟是真是假。”
阮远征自然不会拿这些事去叨扰李玠,可也并未放过她,“我先前从未与你提及过他,你成日待在院子里,又怎知献王名唤李玠?”
阮蘅一噎,故作镇定,“是……是阿岑,他前几日从国子监回来时与我说的。”
阮远征凝视阮蘅,见她坦坦荡荡,便也没有再怀疑,“罚你禁足一个月,若是敢偷偷溜出府,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阮蘅乖巧地点点头,她知晓,这是父亲放过她了。
见阮蘅应当也没了事,便稍渐放下心来,阮远征带着聂氏就欲离开,正踏出门槛,想起什么,叮嘱道:“日后离他远些,莫要招惹他,献王不简单。”
“是,女儿知道了。”
……
阮蘅辗转反侧,琢磨着父亲那句话。可前世她与李玠成婚三月,当真没瞧出什么来。
在她看来李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前些年一直苟活于封地之中,只是这年来得了皇上恩赐,才得以回京,他在京城之中还未立足,哪有那么大能耐。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前世她潜入过他书房,房中不过都是些史文杂谈,鲜少能瞧见政务要事,有时难得有,那也不过是皇上差遣的无足轻重之事罢了。
是他藏得太深,还是父亲多虑了?
屋外又响起急促的叩门声,“阮蘅,我进来了。”
听得屋外声音,阮蘅猛然惊坐起,“不许,你给我出去。”
屋外的人火速将门推开,探了身子进来,又立马阖上,他望着阮蘅,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阮蘅,你可是名扬全京城了啊。”
来人一身藏青锦纹绣袍,胸前还绣着“监”字,眉眼含笑,细瞧与阮蘅还有三分像,正是阮蘅的胞弟阮岑,瞧这模样应当方从国子监下学。
“住嘴,阮岑,你给我出去,没大没小,叫阿姐。”阮蘅将榻上的枕子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
“恼羞成怒了啊。”阮岑一把接过,“阿娘说什么邪物缠身,我倒是瞧着你还是你,这世上有哪个邪物能有你这般撒泼的?除你外,全京城寻不出第二个来,况且此等荒唐事你又不是第一回,不必大惊小怪。”
“你若是来奚落我的,赶紧走。”阮岑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娘阿爹真是的,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阮岑将枕摆回她床榻上,“阿爹阿娘可未与我提及,是我于国子监下学之时听说的,国子监都已传遍了,如今众人可都知晓我阮岑的姐姐一门心思要做献王妃。”
阮蘅正要斥责他几句,忽而察觉到不对劲,“你说什么?你是在国子监听说的?”
“是啊,怎的了?”
阮蘅心一紧,“那时学官可还在?”
“在呢,正是太学下学之时,宋先生授的课。也不知是谁先传出来的,待我听闻之时,半个国子监的人都已知晓了。你问这做什么?”
阮蘅神色一沉,“你不觉得奇怪吗?短短一个时辰,此事能传遍全京城,就连国子监也传入了?”
阮岑沏了一杯茶,“这有什么的,众人都图个新鲜事,传来传去的又没什么奇怪的。”
“你整日在国子监学了什么!”阮蘅恨铁不成钢,一把将茶盏夺过,“你也不想想,这国子监是什么地方,我这事也不过是饭后茶余的笑话,何至于传至国子监这般肃穆庄严之地去,传得如此快,分明就有人推波助澜。”
阮岑依旧不甚在意。
“这全京城七品堂上官员家中的嫡庶子都可入学国子监,他们今日知晓了此事,只会觉得你阿姐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日后哪家还敢上门来提亲。”
阮岑嗤笑了一声,“这不正合你意,你不是想做献王妃吗?”
“你——”阮蘅一手打在他背上,“我正与你好好说话呢,我的名声无所谓,可阮家不可,再过月余你不是还要监试?若是有人以此为借口,夺了你监试资格——”
“不考便不考呗,我又不想做官。”阮岑一听人提起监试就有些不耐,“家中不是还有大哥吗?让他做官便是,大哥待我好,日后亦不会亏待我的。”
阮蘅怒其不争,“这能一样吗?大哥是二姨娘之子,待他日后当真立了足,那便是二房当了家,到那时阮家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阮岑心烦意乱,“我可是阮家唯一的嫡子!”
“嫡子那又如何,做个废人,那便是连庶子也不如!”
“阮蘅!你整日二房与庶子的!瞧着这个不顺眼瞧着那个不自在,不过是依着自己嫡女的身份罢了,我也不小了,二房待我真情还是假意,我亦能分辨出,你无需在这儿挑拨离间!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你——”阮蘅被气得半死不活。
阮岑摔门而去,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你好好改改性子吧,这般撒泼蛮横,有谁敢娶你!呵,还献王妃,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献王若是会喜欢你这样的,我……”
他咬牙愤然道:“我将茅房都给你吃下去!”
阮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