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环视审讯室,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再来几趟,快比自己家还熟了。”
余野推门进来,往刘超对面一坐,吊儿郎当地说:“听你这意思想长住?我们这可不收长住户,想长住去监|狱,包吃包住。”
“亲哥。”刘超起身过来握手。
余野没搭理他,严声呵斥:“少套近乎,给我坐好。”随后指了指他头上的纱布,“脑袋怎么弄的?”
提到这茬,刘超笑意一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最近倒霉,总能遇见一些臭疯子,敢打老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余野冷声道:“别兜着走了,张喜来昨晚死了。”顺便丢过去几张尸体照片。
“死了?”刘超眼瞪如铜铃,低头垂看手中照片,的确是张喜来,警察带他来时没说原因,现在彻底明白这次来问话的原因了,态度马上软下来,“亲哥,这孙子昨晚给我脑袋干出那么长一条口子,我一直在医院缝脑袋,医生护士都能证明,他的死可跟我们没关。”
“我说跟你们有关系吗?你那么急着撇清关系干嘛?”余野步步紧逼,不给刘超思考的机会。
“当然急了,人一死你们马上找我来,肯定以为我杀的。”刘超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妈的,最近总被疯子纠缠,我是不是命犯疯子?不行,过几天我要找个大师给算算。”
吴宇州开口提醒:“张喜来精神正常,并不疯癫。”
闻声刘超头一转,才注意到余野身边那个沉默警察,直勾勾地盯着吴宇州,“你是警察?长这么帅咋不去当明星?我二舅姥爷的姑妈是经纪人,如果想出道,我帮你搭桥连线。”
“你二舅姥爷的姑妈是清朝经纪人吧?去大清唱跳给老佛爷看?”余野他面色一沉,手往桌上重重一拍,“给我严肃点,再嬉皮笑脸,胡说八道,可不是这审法了。”
刘超双手举过头顶,“我错了,两位哥别生气......你们想想,张雪走丢时候四岁,现在早不记得亲爹亲妈了,说句难听的张雪活不活着还不一定。
毫无消息的情况,张喜来找了十二年,这不就疯子吗?换我早不管了,这事跟丢手机没大差别,丢了再生一个不得了。”
刘超虽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但却提醒了警方,疯子不一定局限在生理病态上,对某件事或某个领域过分执着沉迷,也被叫疯子。
刘琴和张喜来在找孩子这事上,分别体现出不同层面的疯,凶手因为这点才对被害人下手?
病态的疯惹人同情,过分执着的疯惹人佩服,这两点不太能激发凶手杀人,那么作案动机是什么?
又有丝丝头疼感袭来,吴宇州立即停止思考,余野在一旁问:“昨晚缝针之后,你们在哪?”
“从医院出来,老二气不过,要去找张喜来报仇,我一看时间太晚,那孙子估计早收摊回家,叫他明天去,然后我们哥仨买了些下酒菜,回家打牌喝酒,玩到十二点,老三困了想睡觉就散伙了,后半夜我还是搂着女朋友睡觉。”
刘超这些地痞流氓最会欺软怕硬,看人时自动将人分成三六九等,面对不同阶层,有不同东面孔,对警察他嬉皮笑脸,态度恭敬,对刘琴、张喜来那些小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他们眼里,张喜来那些人没有尊严的,还不如大哥的宠物重要,被这样的人打,以刘超的脾气不可能等到明天处理。
“刘琴喊声儿子,你对她拳打脚踢,张喜来一棒子打裂脑袋,你竟然不生气,还有心情喝酒?”吴宇州问。
“当然生气,要不是老二、老三非拉着我去医院,我当场砸烂他那破车。”刘超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我那天晚上忍下来,其实是因为我兄弟,他们俩都是孤儿,以前没少受苦,也想找到亲爹妈,张琦大大咧咧又很二还差点,贺云庭心细想得多,跟那些女人一样,被张喜来寻女的事感动,平时总偷偷少收他钱,昨晚我出院,没有马上冲过去砸摊子,也怕打了那老东西,老三心里不舒服。”
众所周知,刘超对小吃街那些摊贩很混蛋,却对张琦和贺云庭护得厉害,他说的理由符合情理,让吴宇州没再继续深问。
出了审讯室,林杰围过来,“两起案子,刘超的说法都是喝酒打牌,十二点睡觉,这是不是太巧?尤其这次,脑袋刚缝过针,还有心情喝酒斗地主?晚上又在自己家,我们很难求证他们话里的真伪,只能从三人口供找漏洞,至今又没有明显漏洞,不然带刘超女朋友过来问问?”
“刘超女朋友也是他们内部人,如果是他们干的,那口供早串通得滚瓜烂熟,找刘超女朋友来问一遍也是浪费时间。”余野说。
“那现在怎么办?”
余野回想一下上次审讯,说: “上次三人口供是有差异的,这次再一个个审,一遍不行审两遍,就算他们事先串通好,也不可能天|衣|无缝,仔细观察一定有收获,先带张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