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在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后,赵声心里的烦躁才减少了几分。
赵声去看过精神科,医生说她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在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灯红酒绿。她也曾向这个世界求助,可是世界没有听到。
母亲奄奄一息时,她跑出了家门,向大街上的人磕头求助。但当路过的人看见了她满脸的血污和勉强蔽体的破烂衣衫,都眼神躲闪地走开了。她甚至还用自己四岁的弱小的身体去抱紧她遇到的人的腿,但是那是个烂醉的酒鬼,只当她是一团垃圾,骂骂咧咧地踢开了。赵声艰难地爬起后,无意间看向了一个高级的咖啡厅,阮心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和她年龄相当的女孩,对面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台上摆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上面的芭比娃娃是她一直想要的。
那个小女孩穿得像一个小公主,身上的蓬蓬裙一闪一闪的。阮心和对面的那个女人开心地笑着,为小女孩唱的生日歌似乎也飘进了她的耳中。
疼,赵声被那个酒鬼踹得很疼。可是心底更疼,赵声一路上踉跄地走着,带着满身的伤回到了她与母亲的那个破烂的小木屋。
即使赵声刻意的用清水将伤口清洗了一遍,赵斐在看到她时还是心疼不已。她的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受了委屈也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妈妈。”赵声小小的身体蜷在赵斐的怀里,喃喃地喊着。
赵斐充满眷恋地看着赵声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泛黄的小脸,艰难的抬起了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赵声的背,哄她入睡。、
“声声。”梦里的母亲一边叫着她的小名一边笑着和她挥手告别,当她想追上去时,梦醒了。赵声向一侧摸去,只触到了母亲早已冰凉的身体,母亲的手与她握着,掌心上是一块写着“斐”的玉佩。
天还没亮,赵声却觉得她的天再也不会亮了。她一边无声地流着泪,一边将尚有母亲余温的玉佩戴在了脖子上。
赵声在床前跪了三天三夜,徒手为赵斐刨出一个五米的深坑,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手指的血也不自知。她为赵斐将能找到的花都找了,将赵斐的尸体围了一圈。赵声买不起墓碑,只找到了一根被割开的木板,她在木板上只留下了四个写得歪歪扭扭的大字:赵声之母。
在赵斐离去的那个晚上,世界就把那个心中存有良善的四岁的赵声杀死了。
在这之后,赵声更少笑了,每当处于夜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就会出现莫名的暴躁,在蒲奔离去后这样的症状更加严重了。赵声会双眼通红,甚至有让双手染上鲜血的冲动。所以赵声一直避免外出,不往人群多的地方挤。直到前几年,赵声第一次杀人,在连着吐了三天后,发现香烟能勉强抑制暴躁,赵声才敢在夜里一片繁华的街道上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