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阳和邵衡面色严肃,对视了一眼,转头向西边妇人家走。
“老人家,出什么事儿了?”
谢向阳望了眼院子,只见一个女人扒拉着井口,嘴里唤着一个名字,死活要往井里跳,力气大的出奇,一个男人和两个妇人抱着她的腰都快拦不住她。
邵衡皱眉,挤进人群进入院子,抬手干脆利落敲晕她。
老太太见谢向阳是和邵衡一起的,顿时明白他就是传说中兴云观的新道长,也不是外人,挨近谢向阳旁边神神秘秘道:“林志他娘被她儿子缠上了。”
谢向阳迷惑,她儿子林志不是在院子里正哭着吗?
老太太打他一下,“我说的她大儿子。”
“是是是。”谢向阳龇牙,真特么疼。
原来,林志是小儿子,这家人先前还有一个大儿子,只可惜长到九岁,在去年夏天到井底玩水淹死了。
“当时谁也不知道他在井底耍,老林家和全村人找了一天都没找着他,第二天林志她娘去打水洗衣才发现他在井底。”
老太太语气沧桑,“她念的就是她大儿子的名字——林平,还要投井儿,你说可不是被她儿子缠上了。”
谢向阳点头赞同,“还真是。”
但是,如果缠着她的是林平,那女鬼牡丹又是怎么回事儿?
谢向阳带着疑惑告诉了邵衡。
邵衡:“那女鬼也许是个引路人。”
“引路人?”谢向阳迷糊了。
“不是所有死人都会变成鬼。”
邵衡严肃的脸庞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人死后会变成魂魄,很快消散在世间进入轮回,即使是有执念,也不会支撑太久。
毕竟不是所有魂魄都是天生能变成鬼的。
闲逛人间多年的老鬼会兴起闲心,在魂魄消散前注入更多的阴气,或者不断灌输执念,引起他内心的仇恨,进化成鬼。
林平是去年走的,按理应该投进轮回,他没死,证明他心中有执念,但是新鬼能力衰弱,林志他娘月初发病起疹子,应该就是他搞的鬼。”
“但是她回娘家找老王婆治好了,林平心有不甘,再次出手,让她日夜哭泣。”谢向阳揣测。
“林平当了一年的新鬼才只能让她娘起不痛不痒的疹子,还没有影响人心的本事儿。”邵衡看他的眼神像看白痴。
谢向阳扁扁嘴,“我知道,是女鬼给了林平新力量。”
不是女鬼的话,那还好对付。
谢向阳确定了下脑海里的系统,再一脸黑线复习了会儿系统给他的咒语,拍拍胸脯说道:“那我们立刻将林平找出来。”
邵衡斜眼看他:“现在不怕鬼了?”
一个小鬼有什么好怕的。
谢向阳骄傲地挺起胸膛,“灵清派的门规是匡扶社稷,伸张正义,为弱小发声!我身为灵清派第二十九代掌门,有义务带领门人发扬灵清派的伟大精神。”
邵衡:“呵呵。”
“小了,格局小了,师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是师弟,我是师兄啊。”谢向阳老大哥儿模样搭上邵衡的肩膀,自信爆棚。
系统说了,他就是世上唯一的神仙!谁能比他更牛逼!
“你放心,以后碰见鬼也不怕,师兄罩着你!”
邵衡嫌弃地躲开他的手,十分确定他的智商为负数。
……
兴云村的夜晚来的特别快,炊烟散尽后,黑幕降临,各家在大树底下乘凉磕完瓜子后,收拾收拾回家关电视,揪小孩儿睡觉。
不到九点,各家灯光熄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漆黑中,西边的人家走出一位妇人,包裹着头巾,抱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走着,时不时回头眺望。
林志他娘林大嫂子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掏出一个铁盆,一包金银锭,几包纸钱,点燃红蜡烛,念念叨叨:“我的儿啊,是阿娘对不起你,阿娘来世做牛做马给你赎罪,你安心地走吧,不要缠着阿娘了。”
说完,她撒进一包金银锭,火红的火焰吞没了纸张,猛地窜上一条火龙,又迅速降下去,林大嫂子拍拍胸脯,小眼左右看了下四周,发现没什么动静,继续撒着纸钱念叨:“我儿在下面辛苦了,只要你不缠着阿娘,阿娘每日都给你多烧些纸钱,你乖乖地走吧。”
“那事儿过后,阿娘也后悔啊,阿娘也恨不得随你而去,只是你弟弟还小,还需要阿娘照顾,平儿啊,你是个好哥哥,你不会舍得让你弟弟没娘被人笑话受罪的。”
“弟弟?阿娘还好意思说弟弟!”
缕缕阴风吹过,火盆瞬间熄灭,林大嫂子震惊地瞪大眼睛。
她哆哆嗦嗦道:“儿啊,看在弟弟还小的份上,你就饶了阿娘吧。”
“娘给你磕头,你原谅我吧!”
林大嫂子噗通地跪下,咚咚磕头。
“阿娘,你别磕头。”阴风附上她渗血的额头,阻止了她的动作。
林大嫂子心下一喜。
“毕竟,磕破了额头,穿上寿衣,就不好看啦。”
小孩儿邪恶的笑声咯咯响起,刺激着林大嫂子的耳膜,令她浑身发冷。
“阿娘你放心,您死了爹也还会再娶的,弟弟还会有娘,我一个人在下边好冷啊,你来陪我吧。”
“你是魔鬼,你不是我的乖平儿!我的乖平儿才不会舍得让我死。”
林大嫂子跌跌撞撞地往村子里跑。
“来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