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阳心头一跳,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让让。”
他仗着厚脸皮挤进屋子里,看到李和躺在木制长椅上,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左小腿血肉模糊。
谢向阳定睛一看,还隐约瞧见森森白骨。
“小道长你是来拿米的吧,老三媳妇,给他袋米。”村长瞅见他,直接揪他出来,“没什么好看的,拿了米就回去。”
谢向阳瞪眼,“我不是看热闹。”
村长挥挥手,“行行,这里忙,你别搁这儿添乱。”
谢向阳当没听见,反问:“伤得挺严重的,怎么不送医院啊?”
村长叹了口气,“村里就一辆拖拉机,还借给隔壁村了。”
“那大叔的车呢?”当初谢向阳来就是坐他突突突的小摩托。
“撞成稀巴烂了,现在就等哪家有车的回来。”村长眉头紧皱,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伴随着汉子的大喊,“林志他爹带车回来了!”
村长紧锁的眉头松懈下来,连忙指挥村人将李和抬到车上去。
虽然那也是辆摩托车,但总比没有好,两个人挤在后座上,烟尘翻滚,突突地向镇上驶去。
谢向阳放下心来,想起自己要干的事儿,回头一看,村长家的媳妇笑着给他一袋米:“山上还好吗?让衡儿别看现在天气热晚上睡觉贪凉不盖被子,山顶的风啊,冷着呢。”
谢向阳讪笑:“我回头一定转告他。”内心吐槽,邵衡那小子晚上压根儿不睡觉,根本不用盖被子。
“对了,婶儿,您知道李和叔咋回事不?”谢向阳歪头打听。
兴云村因着有女鬼的缘故,其他妖魔邪祟也不敢来作乱,平时比较祥和,村民们也少有矛盾,他还是头一次见能弄到流血的。
“听说是回来时摩托车坏了,连人带车掉水沟了。”
谢向阳暗忖,看来是意外事件。
“不过,他也挺惨的。”村长家媳妇面色凄凄,“媳妇早早没了,年纪大了也没个孩子,现在还摔断腿,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还能有谁,左不过是杨家村那老妖婆。”看完热闹的大婶凑上了说道。
“你可别瞎说,咋又跟她扯上关系了。”村长家媳妇否认,但是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谢向阳乖乖杵在原地听着,也不插话。
大娘大婶们天天交流八卦,东家长里家短的,掌握的信息比他多多了。
“这回保准是真的,我家那几个兔崽子亲眼瞧见的,那路就直直地一条,还宽,除非喝醉了怎么也不可能掉沟里。
我家崽子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三伯伯跟瞎了似的往沟里驶,小崽子们喊他也没听见,等他们去瞧的时候,正好冒出一股青烟,他三伯伯在沟里半死不活的。
青烟可是那老婆子的绝技,你说哪有那么巧。”
大婶言之凿凿,村长家媳妇听的频频点头,“还真是她,李和惨咯。”
谢向阳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她们说的,大叔得罪了一个神婆?那婆子施法让他受伤?
而且那婆子施法还能冒青烟?
咋听着那么像骗人呢。
不少奇人异事就是利用化学反应装神弄鬼,哄骗愚昧无知的村人。
谢向阳觉得,大叔这事吧,估计就是场意外。
后来,谢向阳又从大婶们的谈话中得知她们为何如此肯定就是杨家村的婆子搞的鬼。
原来,李和妻子的死不是意外。
李和的妻子就是杨家村的人,不过少女时和老妖婆家女儿有仇,但双方长大嫁人后,矛盾就渐渐淡了。
后来李和妻子回娘家做客时,发现有身孕,当时李和刚出去打工,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便托老丈人家照顾妻子。
老丈人也没亏待她,毕竟是自家女儿,他们也了解李和的脾气,对待怀孕的女儿是如珠似宝的宠着,大鱼大肉地吃着,连地都不让她走,就怕出个好歹。
结果生产当天,因胎儿太大,李和妻子难产了。
李和焦急地想要带她去医院,结果被老丈人一家子阻止。
原来,他们找那婆子算过,李和妻子只有在家中生产,才能平安无事。
那老妖婆虽然有些邪门,但是十里八乡她也是最灵的,老丈人家在村子待了那么多年,早就对她深信不疑,死活犟着不让李和带走妻子。
后来,他妻子就因难产死了,腹中的胎儿也因时间太长而憋死了。
李和当场发疯,质问娘家人,却听岳母念叨,为什么都按照神婆的做了,女儿还是死了。
原来她们如此过度宠爱孕妇都是听了神婆的指引,整天好吃好喝地补着,不让下床,天天躺着,还不让去医院,两条生命就这样活活折腾没了。
李和是在外面干活的,听过工友说过大户人家有这样的勾当,自然明白妻子的死不是意外,只是老丈人家执迷不悟,仍旧不觉得那婆子不怀好心,反而劝他向她道歉。
李和气不过,那婆子受村人保护,而这事儿又没有证据,奈何不得她,只好在外面宣传封建迷信要不得,劝解那些冲着老妖婆来的人回家,坏了她不少事儿。
砸人饭碗,毁人钱财,老妖婆恨上李和看来是一定的了。
只是这次受伤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的,谁也说不准。
谢向阳满脸迷糊
“去看看就知道是何事。”邵衡放下书卷提议。
李和是谢向阳来到兴云村认识的第一个人,谢向阳点点头。
于是俩人换上衣裳,一起来到镇上医院探望病人。
说是换衣裳,其实邵衡还是穿着灵清派的门服。
一身玄色道袍衬得他肃穆神秘,浓墨青丝扎起,长发飘逸,剑眉星目,轮廓深邃,他像古代的玄门公子,与现代化的医院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