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止不知道顾辰非武力如何,保险起见,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才翻窗偷偷去了偏殿。
连郁宁都不知晓未止已经不在寝殿里了。
未止蹑手蹑脚绕到偏殿窗外,贴着墙听里面的动静。
除了偶尔传出的摩擦声,就只有顾辰非深呼吸时发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有其它声音了。
有人进了偏殿,脚步轻慢。
如果听墙角的不是未止,很难注意到这个人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顾辰非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你去帮我弄一份能让我一直发热的药。”
未止差点没一拳砸碎墙面。
她就知道顾辰非这阴险狡诈的男人没这么容易打发!
来人二话不说,直接离去。
未止猜测此人应当是暗卫一类的。
如果真让顾辰非吃了那药,她要何年何月才能知道苏已临的消息?
未止回到寝殿后,一不做二不休,多派了几个人去偏殿守着。
翌日清晨,未止特意去了偏殿和顾辰非一起用膳。
顾辰非受宠若惊道:“先生早安。”
未止浅笑盎然,“洛阳王殿下好些了吗?”
顾辰非道:“好多了,辰非给先生添麻烦了。没想到父皇竟……”
说到崇康帝,未止总感觉他好像很想撮合她和顾辰非似的。
想到这,未止笑道:“洛阳王殿下,臣略懂医理,若是殿下放心臣,便让臣亲自为你把脉吧。”
顾辰非面上毫无破绽,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真挚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未止笑颜依旧,伸手搭上顾辰非的脉腕。
一会儿后,未止微微皱眉。
顾辰非这身子,不好好调养很容易气血不足,寒气入体。
“洛阳王殿下素日要少食寒凉之物,”未止松开手,“殿下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臣以为殿下午后便能离宫了。”
顾辰非骤然抓住未止收回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未止蹙眉,“洛阳王殿下,自重。”
顾辰非手握得更紧了。
未止感到疼痛,想甩掉顾辰非的手,甩了几下都没成功。
顾辰非墨玉般清润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勾魂摄魄,未止抬头看向他时,不禁一怔。
“先生,”顾辰非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蛊惑和忧伤,“辰非做错了什么?先生总是拒辰非于千里之外……便是死刑,也该有个具体的罪名吧?”
未止沉思。
顾辰非又道:“如果辰非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先生心意,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改。”
顾辰非再次强调:“只要你说。”
未止很难说。
单说顾辰非这个人,其实相貌才华都是不错的。
生母卑微这一点不能算上。
顾辰非是皇子,皇族是至高无上的,他的兄弟诸如太子,宛陵王可以嘲讽他母亲的出身,她不能。
除此之外,顾辰非几乎没什么地方可以挑剔。
未止又不能直说,我觉得你居心叵测老谋深算怕被算计。
所以她只能偏过头不去看他,敷衍道:“殿下言重了,殿下是人中龙凤,臣怎敢逾矩。”
未止不看顾辰非是有理由的。
她怀疑这人在勾引她。
还好她定力强。
顾辰非讥笑道:“先生又在顾左右而言他,从不肯给我一个答案。”
似乎是情绪低落的缘故,顾辰非微微松了手。
未止终于挣脱他的手,起身走到窗前。
朝阳的光辉照耀到她白皙如玉的面容上,美得惊心动魄,尽态极妍。
未止背对着顾辰非,冷声道:“洛阳王殿下,臣一直谨记臣子本分。倒是您,何必一再为难臣。”
“本分!”顾辰非冷嘲道,“先生不是普通臣子,本分什么的重要吗?父皇都不介意,先生又在介意什么?”
未止大义凛然道:“正是因为陛下厚爱,臣更要以身作则,明视尊卑,不逾越,不惹祸上身。”
顾辰非呢喃:“惹祸上身……在先生眼中,辰非是这样的存在吗?”
未止心想,现在知道了能否离她远点?
见未止久久不说话,顾辰非便知她默认了。
她避他如蛇蝎,视他的一腔真情为麻烦。
顾辰非第一次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在她眼中,他只是会覆灭她的一场野火。
她既不愿意,也不在意,更不会留意。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没有回应的。
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