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只有虞蒸蒸用力过猛的嗓音依旧回荡在殿内,那个中气十足的‘屎’字3D立体环音效果循环播放在众人耳边。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高,简直是太高了!
这让鬼王如何接话?
难不成还能现场给她拉一泡屎,让她趁热吃?
虞蒸蒸感觉到掌心有些黏腻的湿润感,她不敢睁开眼,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浑身的细胞神经都紧绷着,心中默默祈祷着鬼王千万别找她茬。
平时她连扯掉根白头发都怕疼,更别提鬼王一出手就是少个器官丢条命了。
隐约有一阵凉爽的风吹进了殿内,玛瑙穿成的珠帘左右摇曳,摇晃间玛瑙珠子相撞,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容上透过那珠帘的间隙,看到立在殿中微微打颤的女子,许是她太过紧张,便下意识的绷住了身体,令那锁骨下的伤口处渗出了丝丝血红。
她往日都是穿灰扑扑的粗衣,今日穿的却是内城弟子的白衣,这白衣不知是谁的,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了,显得她宛如抚柳,看起来弱不禁风。
这是容上第一次正眼看她。
他轻抚指尖的佛珠,指腹缓缓摩挲着佛珠上的纹理:“你愿意为孤死么?”
虞蒸蒸一怔,僵硬着身体抬起了头。
山水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可惜。
她要是敢说‘愿意’,鬼王一定会杀了她的,可她如果说‘不愿意’,依着鬼王的性子也不会放过她就是了。
这看起来是个必死之局。
虞蒸蒸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又不能不回答他。
她吸了口气,咬着牙道:“我愿意为鬼王而活。”
容上薄唇微扬,似笑非笑的轻瞥她一眼:“哦?”
她知道他这是在追问她原因,若是她回答的答案令他满意,没准他就会网开一面饶了她。
虞蒸蒸强撑着跟面条一样发软的小腿肚子,认真的看着那道摇曳的珠帘:“死不可怕,活着才需要勇气。”
被丧尸咬死了是很痛,可丧失意识后便获得了解脱,而她们这些活着的人,每天都要活在恐慌和煎熬之中,眼睁睁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个倒下,却又无能为力。
听到她轻颤的嗓音,容上捻佛珠的动作一顿,他微微垂首,掩住眸底的冰霜,扬起的唇角回归平静。
虞蒸蒸见他不语,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依稀感觉自己好像惹他不快了。
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吹起了他的彩虹屁:“鬼王风光霁月、绝代风华、举世无双、惊为天人……”
九年义务教育所学到夸人的成语,她都一股脑的用上了,一直到她把自己都说词穷了,她才做了一个收尾总结:“小女爱慕您已久,愿生生世世侍奉常伴于您左右。”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把他夸上天了,他现在总能心情好些了吧?
容上敛住眸光,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听闻你为孤的仇人挡过剑……你喜欢他?”
虞蒸蒸愣住了,鬼王的仇人,难道是指大师兄?
大师兄的乳母是东皇龙族的幸存者,逃窜到人界生下大师兄后,乳母一家被人屠杀。
他认为此事也是鬼王做的,是以上蓬莱山拜师学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鬼王报仇。
如今看来,鬼王应是已经知晓大师兄的身世,所以才会派人去蓬莱山追杀他?
可在原文里,鬼王是在大师兄突破大乘期,即将渡劫飞升之前,才知道了大师兄的真实身份。
如今大师兄刚刚元婴期,这时间也对不上啊?
等等,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已经给那个渣狗挡了一剑了,总不能再因为他被捅第二剑吧?
想到这里,虞蒸蒸笑容满面:“哪能啊,他就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我就是脚滑了才不小心挡上去的。”
她说的斩钉截铁,仿佛恨不得与大师兄脱离师门关系似的,语气嫌恶至极。
容上蓦地笑了,整个行宫内都传遍了他狂妄的笑声,那笑声犹如魔音入耳,震得人心口闷疼。
不知何时,那笑声消失了,珠帘后的白影也早已无踪。
虞蒸蒸知道自己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总算是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队伍前方离去。
鬼王一走,修罗王也紧跟着退场了。
接下来的宣誓就变得简单了起来,排长队的男修女修们挨个自述和宣誓,然后由鬼宗门人分组之后领走安顿。
虞蒸蒸还是和蓬莱山的几人一组,只不过组里又多了一个萧玉清和两个御灵派的女弟子。
想要成为鬼王的炉鼎没这么简单,今日只是首选,后续还会有几次筛选,鬼宗门会挑出最适合的修士留下,经过老妪的悉心教导,才有资格去鬼王居住的栾殿一试。
山水带着虞蒸蒸一队人在归墟山转了一圈,十分耐心的跟他们讲解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能去。
萧玉清看着虞蒸蒸煞白的面庞,不禁担忧道:“虞姑娘,你没事吧?”
虞蒸蒸实在不想回答这种废话,她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