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饿极了吧,咱再坚持一下,坚持!就快到家了!”虞青竹拉着已嘴唇干裂极为疲惫的青莲,于来时的青石板路尽可能快的走。
此时天色已晚,小摊们都已撤了摊位,赶在宵禁前归家,她们一路走来,连个茶棚都没看到。
青莲苦着脸看着前方漫无尽头的路,大姑娘啊,这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哪里就快到家了?
“让开,让开!”
一声粗鲁无礼地斥骂声自背后响起,惊了埋头赶路的俩人一跳!
回头一看,一辆金幔帘轻巧马车嘚嘚嘚冲过来,车夫狠狠地瞪着她们,手里的鞭子划了几圈,打着呼哨甩过来!
虞青竹急拉着青莲躲到路边!
再凝眸去看,飞起的车帘后,吴轻言冷漠炎凉的脸阴阴地刮过她们。
马车呼啸而过。车后跟着十几个短打家丁做护卫,气势汹汹卷尘而去。
青莲那个气啊,“大姑娘,这吴轻言怎么这么可恶!忘恩负义的东西!”
虞青竹闷着头疾走,眉头拧成疙瘩,老人家说的好,孩子是父母的镜子,吴轻言如此表现定影射了吴尚书的态度,他官位比爹爹高,若要给爹爹个小鞋穿,岂不麻烦?
且先打消吴轻言的误会,明日去闺学同胡从英要回琼华赋当着她们的面撕掉吧。
她自是为父亲打算,少不了在任性的吴轻言面前露怯,让一让。
日头西沉,天光隐去,一辆辆马车,一顶顶软轿相继同她们擦肩而过,阔大的青石板路上,只她们相携的身影踽踽独行。
与她们相隔半条街的身后,几匹黑甲骏马缓着步子慢慢于灯影里露出。
一名身着藏蓝飞鱼绣直袍的男人,伸长脖子同中间马上玄色墨袍的男人挤眉弄眼,嘴边挂着嬉笑,“老大,虞家是没人了么,连个来接的仆人都没有,就这么放任这么美的小娘们走夜路,啧啧!”
墨袍男人并未应声,寒眸探向前方的夜,似在盯着什么,又似落于虚无,垂在马镫上的两脚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马腹,脚上赫然是一双蛇信翘头靴。
“闫明,你脑壳叫门夹了?没看到老大心情不好?!别去烦他!”另一名同样穿藏蓝飞鱼绣直袍的男人,驱马挨近轻斥。
“我这不也是想给老大换换气,想想女人,总比想着刚才那腌臜事好吧!”
闫明同他的这些同伴正是下午封了聚华阁的那伙锦龙卫,因他们老大闻渊兴师动众闹这一回,被集体罚了巡街,干上了他们最瞧不上的东厂番子的活。
像这等扒门听墙根的活儿也就东厂那些下九流擅长,可是没法子呀,就连指挥使都得在那老乌龟吴归面前低头。
“想女人,你以为老大是你啊,整天想的就是这点事。一会下了街,咱拖他喝酒去。”那锦龙卫说道。
“喝酒,对,喝酒行!老大好这个,嘿嘿,”闫明荡笑一声,贼兮兮挤吧眼,“鲁豹子,你说老大到底是啥料子做的,一个大男人怎的不好女色呢?”
鲁豹子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没成想,就见闫明大睁了两眼,面露惊恐地瞅着玄袍的男人,嘴唇剧烈哆嗦着,“难,难,难不成,老大你喜——欢——男——人?!”一边还两手护住了前胸,一脸委屈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