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一家不仅没有丝毫官架子,生活过得甚至还不如一些普通的商户。为人亲和,正直,十分得民心。
虞家一夕之间遭此大难,别说虞家人,就是邻居们都受不了了。
他们这辈子不会忘记看见躺在泥泞与血泊中的文娘,面部都被划烂了......
虞家门前,悲戚一片,红颜凋落,憔悴不堪.....
西边一个巷道口,一棵茂盛的榆树下,一双翘头靴露出来,往上看去,靴子的主人戴了半个面具,目色沉冷地看向虞家。他看见,那“折断”的纤影始终低着头,自始至终,未闻其悲声。
他身后,闫明探出脑袋,絮絮说道,“虞家大小姐出现了,那老乌龟要是找上门,咱兄弟该咋办呢?总不能听老乌龟的去抓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吧。”
鲁豹子撇撇嘴,摸着下巴道,“嗯...恐怕不是娇滴滴了,没瞧见么,这下,这小娘子是沧桑了.....”
“唉,说的也是,咱们兄弟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怎么这次办虞家,这么叫人心里不舒坦呢....”
他们看见被众多人簇拥在中间的虞青竹,没有大哭,没有大嚎,但身子单薄如冰,脆弱而孤凄,她会不会就此被打倒了,会不会活不下去了?
鲁豹子很快否定了这点,按照他的理解,“她不是得了琼华公子的青眼么,去投身啊,正好免了老乌龟的念想.....”
“可恶的老乌龟,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废人,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耻!”闫明非常气愤。
“哎,我突然有个想法.....”鲁豹子转起眼睛,“你想想,吴归是谁的人?吴归是皇上的人啊,他搜罗美女干嘛呀,是不是为了送给皇上?”
闫明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照这么说,虞家女儿也算有个安身之地了,唉,毕竟,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呢....”
忽闻虞家门前起了一阵骚动,二人急忙探目去看。
原来是虞青竹站起来了,只见她摇摇晃晃地站到门楼台阶上,对着众邻居深深鞠躬,直起身来,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大家都在等着,她却好像很难开开口。
“我.......”虞青竹嗓门里勉力发出一个音,却哑到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妇人们含泪看着她,递给她温暖的眼神。
她再次努力,张口道,“拜请各位叔叔婶婶帮忙,帮忙.....礼葬我母.....一应费用全由青竹承担......拜托了......”深鞠躬,虔诚至极。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她,“不要说费用不费用的了,我们肯定好好安葬夫人,你一定要保重啊,你还年轻......”
虞青竹低着头听着,听着,她的身缓缓直起来。
不远处的闻渊和他的兄弟们看到,刚才“折断”的脆弱花枝,重新舒展了枝头,那昔日艳胜百花的容颜,虽憔悴不堪,但双眸依旧。
只见她,干裂的唇,缓缓的,缓缓地上扬,虽笑,而未笑,干涸的眼眸,发出清冷的光,遥遥地,遥遥地望进长空。
如果你此刻经过,正好碰见她的眼,说不定会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