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放将信收入怀中,拿着长剑跃下峭壁岩洞。
湖对岸正是昔日无崖子与李秋水隐居的琅嬛福地所在,此时早已人去楼空。
苏放在洞中转了一圈,洞中只余下一座白玉雕像。
那座出自无崖子之手的白玉雕像着实雕刻得仪态万方,犹如生人一般。脸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乃是以黑宝石雕成,让人只觉得越看越深,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
玉像的东面石壁,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秋水,至乐几篇,笔法飘逸,似是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
玉像脚底的蒲团已经被段誉磕头磕坏了,里面放着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自然也不在了。
此时外面雨势渐渐变大,苏放背心心俞穴的疼痛加剧。
跌坐在破烂蒲团,苏放潜运九阴真经,试图以疗伤篇心法,自行尝试治愈内伤。
功行数周天,伤势仍无好转,即使以九阴真经之能,面对这股阴邪奇诡的内力,也是收效甚微。
“看来得去寻一名医相助,”苏放心想,“天山童姥此时应还在灵鹫宫,但目前我有伤在身,以她的古怪性情,恐怕很难相与。”
“李秋水于医道一途,可能还未必有天山童姥高明,找她也是无用,但这封信有机会倒是可以转交给她。”
“至于无崖子,他应该还在擂鼓山等候苏星河摆下珍珑棋局,寻找衣钵传人。”
“看来只有薛慕华了,这人虽然武功差了点,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去找他看看,说不定能有些帮助。”
一夜调息吐纳,真气运行略有好转,此时洞外也已雨散云收。
苏放心中已打定主意,撕开蒲团,将碧月青天剑包裹起来,这把剑实在太引人注意,虽然艺高人胆大,但苏放一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除非别人来惹事。
顺着洞内石阶一路走出,走到一百多级时,已转了三个弯,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又行二百余级,水声已然震耳欲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他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前面是个仅可容身的洞穴,探头向外一张,一眼望出去,外边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
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看这情势,已是到了澜沧江畔。苏放慢慢走出洞来,见容身处离江面有十来丈高,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内。
苏放顺着大路,找到有人烟处,问明方向,便朝着河南聚贤庄赶去。
此时,许家集,乔峰找到一家当地最大的客店,要了两间房,将阿朱安顿下来,请了个医生来替她看伤势。
那医生把了阿朱的脉搏,不住摇头,说道:“这姑娘的病是没药医的,这张方子只是聊尽人事而已。”乔峰看药方写了些甘草、薄荷、桔梗,半夏之类,都是些连寻常肚痛也未必能治的温和药物。
乔峰也不去买药,心想:“倘若连冲霄洞谭公的灵药也治她不好,这镇庸医的药更有何用?”当下又运真气,以内力输入她体内。
顷刻之间,阿朱的脸现出红晕,说道:“乔帮主,亏你救我,要是落入了那些贼秃手中,可要了我的命啦。”
乔峰听她说话的中气甚足,大喜道:“阿朱姑娘,我真担心你好不了呢。”阿朱道:“你别叫我姑娘什么的,直截了当的叫我阿朱便是了。乔帮主,你到少林寺去干什么?”
乔峰道:“我早不是什么帮主啦,以后别再叫我帮主。”阿朱道:“嗯,对不住,那我叫你乔大爷。”
乔峰摇头道:“我先问你一件事,你需得老实告诉我,你到少林寺究竟是去干什么?”
阿朱笑道:“唉,说出来你可别笑我胡闹,我听说我家公子到了少林寺,想去找他,跟他说王姑娘的事。哪知道我好好的进寺去,守山门的那个止清和尚凶巴巴的说,女子不能进少林寺。我跟他争吵,他反而骂我。我偏偏要进去,而且还扮作了他的模样,瞧他能有什么法子?”